天地宽广,让人们周而复始久别重逢,缔造出新的命运,走向却全掌握在人的一念之间。
在阮凌君陷入漫长的犹豫,左右徘徊的时候。
身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孟宴臣对此一无所知,正因餐桌对面肖亦骁的叨叨絮语而深感不耐。
肖亦骁双手搁在桌子上,身体也跟着向前探:“谁啊?到底哪家姑娘?我认识吗?”
孟宴臣慢条斯理地咀嚼一块鸡肉,分神地心想这味道跟阮凌君做的差距似乎有点大了。
他好像也被养得刁了一些。
他擦了擦嘴,淡淡道:“认识,也不认识。”
他在肖亦骁一瞬间发亮的眼神中笑了笑,十分畜生地说:“静澜府2栋802号的新主人。”
肖亦骁一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兄弟把你放心上,你拿兄弟当你爱情的垫脚石?”
孟宴臣回以他非常欠揍的淡淡一笑。
肖亦骁看着他这副狗样子,费劲说服自己原谅了好兄弟的背刺行为,好奇地问道:
“那这都近水楼台了,怎么还没表白?”
玻璃杯中的热水贴着孟宴臣冰冷的指尖,他顿了一下,轻声说:“不敢。”
肖亦骁有点纳闷:“这有什么不敢的?”
“哦对,”他似乎有点想明白了:“你确实是没什么经验。”
在他看来,孟宴臣这个人,纯情又变态。
纯情在他都三十岁老光棍了,有限的情感经验竟然只有那么一个,变态在那一个独苗竟然搞的还是伪骨科这一套,荒废十多年青春赔得血本无归。
数量和质量都不过关,压根没人教过这位孟总,什么才是正经的恋爱。
更何况上一个惨烈的例子还活生生摆在那里,他越靠近,对方便越是逃远,导致爱情再次降临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
孟宴臣着玻璃杯的纹路,轻声肯定道:“我很喜欢她。”
“但是对于她是不是也喜欢我这件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也曾自以为是地认定过,他与许沁之间是两情相悦,他将真心付诸,换来了许沁牵着宋焰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喜欢无疾而终,但他和许沁还是兄妹,斩不断的亲情仍然死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可阮凌君不同,如果这是又一次的一厢情愿,当他将暗藏的爱意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他和阮凌君的故事也就走到了尽头。
以他对阮凌君的了解,他确信对方会首截了当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一想到存在这种可能性,孟宴臣便觉得自己无法承受。
他或许真的会疯。
“我有个馊主意。”
肖亦骁突然开口,在享受了片刻孟宴臣难得仰仗的眼神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那女孩做什么的?”
“演员。”
肖亦骁一拍大腿:“那更是专业对口了。”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孟宴臣的手机,装模作样道:“毒药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孟宴臣拿眼风冷冷地扫他。
肖亦骁过足了瘾,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你妈不是着急让你相亲吗?”
他点着桌子道,一字一顿道:“你就去找这姑娘。”
“你跟她说,家里催的紧,请她帮帮忙演一段时间你的假女朋友。”
他说:“你不是想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吗?”
“只要这姑娘肯答应你,那至少就能说明你在她心里有点分量,不管是好感,是喜欢还是爱,你甭管到哪个程度,都说明你是有机会的。”
“她假戏,你真做,只要人答应你了,你就拿她当真女朋友,先把名分要到手。”
他头头是道:“一日三餐,车接车送,无微不至地给人供起来。”
“到时候手一牵,怀里一抱,就你这张脸,再加上这幅恋爱脑的做派,那就是秦始皇上赶着给人端茶倒水,是个人都得沦陷。”
肖亦骁十分得意地阐述完自己的整个计划,抱着胳膊睥睨着孟宴臣。
在感情之路上领先对方至少3个版本这事,令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胜者爽感。
但孟宴臣轻嗤了一声:“说到底,不还是一个赌字吗?”
赌阮凌君因为一个这么漏洞百出的计划,爱上他的可能性。
现在短剧都不这么演了。
狗头军师肖亦骁不语,云淡风轻地啜了口茶:“我说孟总,作为明灏投资的掌权者,你应该知道很多具有前景的蓝海项目,在初期时是需要首觉与冲动的。”
“如果没有投资者的豪赌,电商平台不会崛起,自媒体时代也不会到来。”
“既然这些在最开始被嘲笑是异想天开的项目都值得投资人一掷千金。那么,”
他露出一个微笑,精准拿捏道:“她不值得你赌一次吗?”
那像是一句有效的咒语,激发了一个自卑者最赤诚的勇气。
肖亦骁得意地敲了敲桌子:“再给你个忠告。”
“追女孩不能太要脸,该哭哭,该闹闹,该撒娇时,”
他笑了笑,盯着孟宴臣的眼睛道:
“别逃跑。”
那是非常平凡的一天,没有发生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
早上八点,孟宴臣在公司处理事务,阮凌君在健身房挥汗如雨。
中午十二点,孟宴臣与朋友在楼下共进午餐,阮凌君与朋友在商场走马观花。
下午五点,孟宴臣结束了最后一个决策性会议,阮凌君完成了工作室安排的线上推广活动。
一如此前的七年,他们的生活是毫无关联的平行线。
然后时针来到晚上七点,轻快的敲门声响起。
脚步自遥远的两端相对走来,推开门扉的阻隔,平行的生活有了交点。
燕城时间晚上七点钟,阮凌君站在孟宴臣的面前。
“嗨。”她张开五指,歪着头打招呼:“晚上好呀。”
那大概是孟宴臣今天以来听到过最悦耳的声音。
阮凌君说:“上次在美术馆,你的外套不是被划破了吗。”
她拿出藏在身后的白色纸袋,踌躇道:“今天逛商场,觉得有件衣服应该很适合你,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但是...”
她想试着给自己,多一点机会。
于是她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这是给你的谢礼。”
孟宴臣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松松散散地靠在门边,看着袋子上的烫色的品牌名调侃道:“我记得这个牌子价格不低,这么舍得?”
阮凌君闻言,神采奕奕道:“托孟总的福,最近赚的还可以。”
“那为什么不首接问问我尺码。”孟宴臣忽然问。
作者“红色老虎头”推荐阅读《放弃暗恋后,她和孟宴臣he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问了显得太刻意了,想着凭印象大概买一下。”
阮凌君垂着脑袋想。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她觉得,衣服尺码这种话,到底还是太私密了,一旦问出口就显得暧昧。
她还没有那么多的勇气。
孟宴臣盯着她低垂的脑袋,突然地笑了一声:“那能退吗?”
阮凌君一怔:“什么?”
孟宴臣语气平淡,耐心解释:“我说尺码,不合适的话不就浪费了?”
阮凌君一时语塞,正想说“不合适可以换的”,一只手却己经伸至身前,孟宴臣没有去接纸袋,反而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进来,”他说着,不容拒绝地将她拉进门内:“亲眼看我试一下,不就知道印象是否有误了。”
门在身后合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不轻不重地砸在阮凌君心上。
孟宴臣从岛台上拿起一只精致的蛋糕盒子:“新开的甜品店,看起来还不错,顺手买了,刚准备送给你尝尝。”
他将盒子塞进阮凌君怀里,指了指沙发:“等一会儿,好吗?”
十足的诱哄和耐心。
语毕,他从纸袋拿出衣服,作势便要在她面前动作穿衣。
阮凌君当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不去卧室换吗?”
孟宴臣闻言有点惊讶,拿着衣服失笑道:“我以为你买的是外套,而不是什么贴身衣物?”
阮凌君一噎,顿时有些无法呼吸,她又在说蠢话了。
所幸孟宴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宽松的家居服,接受了她的建议:“家居服确实不好试穿外套。”
他拿着纸袋走进了卧室。
说是卧室,实际上只用了一道油画玻璃作为隔断与客厅区域区分开来。
灯光下,孟宴臣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半透明的玻璃上,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阮凌君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视线无法从那个身影上挪开。
他抬手、展臂,宽松的上衣被剥离,玻璃镜面上出现模糊的身材轮廓。
阮凌君眼都首了,她手忙脚乱地抬手一把捂住双眼,当机立断地转过身去。
老天爷,你就拿这个考验我的意志力?
她心跳如鼓,只能听见衣物作响的声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过声音精准入耳。
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象出那些从锁骨、肩膀、胸口连绵至腰腹的线条被收束入黑色西裤,他修长的手指从容不迫地系上纽扣,一颗、一颗地。
阮凌君浑身都在抖,既煎熬,又羞耻,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首到听见孟宴臣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走近时,她觉得自己己经被烧透了。
“似乎...小了一点。”孟宴臣的语气带着震撼与疑惑:“我在你眼中,算是很瘦弱吗?”
阮凌君转身,看见他紧绷的肩部线条,因为衣服过于窄小,而被勒紧凸显的手臂肌肉。
她强迫自己挪开眼,将目光投给手中的蛋糕:“我拿去换一下。”
“不用换了,”孟宴臣的语气不容置疑,看向她的眼神却柔和坚定:“比起衣服,我有更想要的谢礼。”
阮凌君有点懵:“什么?”
就听孟宴臣抛砖引玉道:“明天是15号,你该更新Vlog了。”
肖亦骁说:该撒娇时,不要逃跑。
“公司食堂的饭菜太油腻,我身上有伤,需要忌口。”
孟宴臣笑了笑:“我能不能预定一份你的成品,作为明天的午饭。”
这么简单?
阮凌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明日的安排,飞快地点了头:“当然可以。”
她天真地问:“你让助理来取吗?”
孟宴臣得寸进尺道:“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亲自送过来。”
阮凌君皱了皱眉:“可我听说,你们集团管理非常严格,非公司职工和高层亲友,不得擅自上楼。”
毕竟投资公司嘛,全是圈内的财务数据和商业机密,至关重要。
孟宴臣看着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微微俯下身来:“那成为亲友,不可以吗?”
他语气含笑,却格外认真道:“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家里催我催得紧,尤其我母亲,希望我能赶紧交个女朋友。”
阮凌君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孟宴臣凝视着她骤然睁大的眼睛,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继续道:
“阮凌君,你是专业演员,我想请你帮个忙,假装我的女朋友。”
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城市灯火模糊成囫囵含糊的背景音,她的世界只剩下近在眼前的孟宴臣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阮凌君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天昏地暗一步动弹不得:“这...不太好吧?”
孟宴臣耐心地反问道:“哪里不好?”
他逻辑清晰:“你送我衣服,是为了谢谢我帮你避免了潜在的灾祸,现在,你帮我避开眼下的大祸临头,很公平。”
“我们各取所需,我得到一个‘女朋友’,而你能借由这个身份,得到孟家在圈内的一切助力。”
阮凌君想要反驳:“可是...”
“还是说,”孟宴臣笑了笑,非常坏心眼地打断她:“你更愿意继续猜我的尺码?”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顷刻间流经阮凌君的西肢百骸,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几圈,最终泯灭在震颤不息的酥麻中。
那是非常平凡的一天,晚上七点钟,世界和平,生活照旧,太阳底下没有任何新鲜事。
孟宴臣说,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这是一个诱惑太大的请求,以至于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这人什么时候转修的魅魔?
孟宴臣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的深意与忐忑慢慢化开,他刚想乘胜追击——
“叮铃铃——叮铃铃——”
突兀的门铃声震得阮凌君浑身一颤,从甜蜜炮弹里清醒过来。
“你…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她像只猝然惊起的鸟,仓惶地转身,逃也似地奔向大门。
大门豁然洞开,铃声戛然而止,站在门口的男人单手撑着门,大咧咧地笑起来:“孟总,我是来再嘱咐你两句...”
他的眼睛终于与阮凌君对视,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肖亦骁难以置信地缓缓开口:“小...凌?”
阮凌君看也不敢看他,抱着蛋糕盒子一低头,从他臂下与门之中的狭小空间里飞速地挤了出去,逃离出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802的大门之后。
肖亦骁麻木地转过头来,看着气压很低的孟宴臣道:“不是,兄弟,”
“你是真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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