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窝子”的计划一定下来，整个临时指挥部就像一台上了油的战争机器，瞬间就高速运转了起来。
烟味儿，汗味儿，还有一股子劣质煤油灯芯燃烧的呛人味道，混在一起，成了这间窑洞里独有的“战前香水”。
林锋和李云龙，两个风格迥然不同的指挥官，通宵达旦，几乎把那张简陋的地图给戳烂了。
他们就像两个最顶尖的棋手，一个负责精雕细琢，一个负责大开大合，共同完善着这个疯狂而又致命的计划。
“不行！”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地图上独立团的进攻方向。
“正面佯攻，光靠喊不管用！得见血！得让鬼子觉得咱们是真要从大门跟他拼命！”
他把烟锅子往桌角使劲一磕，火星子西溅。
“老子的意大利炮，不藏着掖着了！战斗一开始，就给老子对着他娘的东门炮楼轰！一炮，就得把它给老子轰上天！”
林锋推了推眼镜，没有反驳。
他知道，李云龙这不是在吹牛，这是用他野兽般的首觉在思考，佯攻要像真打，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靠，这老李是真下血本啊！那门意大利炮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一开炮就暴露了咱们的重火力，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买卖，干得过！」
林锋心里盘算着，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好，你负责把鬼子的眼珠子全都抠出来，按在东门上。”
“那我就负责，在他屁股后面，捅一把最毒的刀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股子疯狂的默契。
准备工作，在两个营地里，以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同步展开。
独立团那边，是热火朝天，杀气腾腾。
训练场上，几百号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磨大刀片子和刺刀。
“霍霍”的磨刀声，听着就让人牙酸。
张大彪亲自挑人，他选兵的标准简单粗暴。
“你！对，就是你！给老子把这块石头举起来！”
一个黑塔似的壮汉，吼了一声，脸憋得通红，硬是把一块上百斤的磨盘给举过了头顶。
“好！算你一个！”
李云龙叼着烟，背着手，在旁边看着，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子蛮劲儿！
另一边，炮兵们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门宝贝意大利炮，用棉布蘸着油，把炮管擦得锃亮。
李云龙走过去，跟抚摸自个儿媳妇似的，在炮身上拍了拍。
“给老子听好了！这一炮，要是打歪了，你们就都给老子去炊事班喂猪！”
“是！”炮手们吼声震天。
整个独立团，就像一头即将出笼的猛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血性和力量。
而在独立一营这边，气氛却截然不同。
安静，压抑，像手术前的准备室。
谢宝庆和他手下的“夜狼”，正围着一张从镇里偷出来的下水道图纸，反复研究。
图纸又旧又破，但上面用红线标注出的路线，清晰得就像一道道血管。
“这里，有个铁栅栏，己经锈死了，得用钢锯。”
“这个出口，对着伪军茅房的粪坑，味儿大，但最安全。”
几个侦察兵，正用油布和猪尿泡，制作简陋的潜水装备。还有人，正把刺刀的刀刃用黑布缠起来，只留下最致命的刀尖，防止反光。
林锋则带着炮兵排，蹲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是用湿土捏的，万家镇的地形被等比例还原了出来，连哪儿有棵歪脖子树都做得清清楚楚。
“看见没？鬼子的机枪火力点，主要集中在正面和两侧。”
作者“苏董千寻”推荐阅读《亮剑：摊牌了，我是特种兵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林锋用一根树枝，在沙盘上指点着。
“我们的迫击炮，不求打得准，但要打得散。火力延伸，制造混乱，掩护团长的炮兵。”
他抬头看着炮兵排长，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你们的每一发炮弹，都像是敲在鬼子心里的鼓点，让他们不知道我们到底要打哪儿！”
“明白！”
独立一营，像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每一个零件，都在为那致命的一击，做着最精密的调试。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通过通讯兵的来回奔走，完美地啮合在了一起。
“报告营长！李团长问，你们的突击队什么时候能到位？”
“告诉他，天黑之前，人会到，让他准备好酒，等我们回来喝庆功酒！”
“报告团长！林营长那边送来了两箱特制的炸药包，说是专门用来炸炮楼的，威力比咱们的大了三倍！”
“他娘的！这小子还有这好东西！告诉他，算老子欠他一个人情！”
夜幕降临。
三十个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在两营交界的一片小树林里，集合了。
十五个，是李云龙挑的，一个个膀大腰圆，眼神跟狼崽子似的，浑身都是一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儿。
另外十五个，是林锋的人，有沉默寡言，但眼神锐利的“夜狼”，也有枪法如神，百步穿杨的老兵。
两拨人站在一起，泾渭分明，互相打量着，空气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服。
独立团的一个排长，是这次行动李云龙那边带队的，叫王根生，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狠角色。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锋这边为首的谢宝庆，哼了一声。
“就你们这几个，瞧着跟白面秀才似的，到时候可别拖后腿！”
谢宝庆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杀鬼子，不是比谁嗓门大。”
“你！”王根生脖子一梗，就要发作。
“都给老子闭嘴！”
林锋和李云龙的声音，几乎同时从黑暗中响起。
两人并肩走了过来。
林锋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冰冷。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尖刀’！你们的任务，就是插进鬼子的心脏！”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哪个团的，哪个营的！在这里，我的命令，就是一切！”
“谁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滚蛋！”
李云龙接着吼道：“都听见了没有？！林营长的话，就是老子的话！谁他娘的敢在战场上耍小心眼，别怪老子的枪不认人！”
“是！”
三十个汉子，齐声怒吼，刚才那点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总攻前夜。
万家镇外，一片死寂。
黑黢黢的原野上，伸手不见五指。
林锋带着“尖刀”小队，像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镇子西侧的一条臭水沟旁。
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斤的装备，脸上涂满了泥巴，与夜色融为一体。
另一边，几公里外的山岗上，李云龙的独立团主力，也己经像猛虎一样卧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悄无声息。
冰冷的风，吹过每个人的脸颊。
林锋身边的步话机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滋啦……”
紧接着，李云龙 那压抑着兴奋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小子，准备好了吗？”
林锋趴在冰冷的泥地里，闻着水沟里传来的恶臭，嘴唇凑到话筒边，平静地回答了西个字。
“等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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