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月对着电视里的《猫和老鼠》怀疑人生,并努力消化“普通面粉能做出御厨级面条”这个震撼事实时,城市的另一端,他的老冤家血刃,正开启一场画风截然不同的“现代都市生存指南”——混混版。
被瘦猴、胖虎等七八个混混前呼后拥地走在依旧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血刃内心的震撼和懵逼,一点也不比冷月少,只是他表达的方式更为……狂野和首接。
“主人!这边请!这条街往后,再到那边那个巷口,以前都是咱们……呃,是刀疤强带着我们罩着的!”瘦猴弯着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指着眼前车水马龙、灯光璀璨的街道,语气里带着点炫耀,又带着点对新老大反应的期待。
血刃负手而行,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暗影楼长老巡视分坛时的派头,下颌微扬,眼神努力做出睥睨之态。然而,他不断剧烈收缩的瞳孔和微微抽动的嘴角,出卖了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脚下是坚硬平整得不像话的“石板路”(沥青马路),光滑如镜。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高楼”,方方正正,高耸入云,许多“窗口”还散发着五颜六色、不断变幻的光芒(霓虹灯招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味道:食物的香气、脂粉味、还有那种刺鼻的、“铁皮异兽”排出的浊气(汽车尾气)。
最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街上川流不息的“铁皮异兽”!
那些方方正正、下面有轮子、能自己奔跑的盒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发出巨大的轰鸣或尖锐的喇叭声,速度极快!有的里面还坐着人!
“此乃何物?!”血刃终于忍不住,指着一辆呼啸而过的公交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异兽”体型庞大,能容纳数十人,绝非自然生灵!是机关兽?还是被驯化的妖兽?此界竟有如此恐怖的驯兽术?!
瘦猴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赶紧解释:“主人,那是公交车!呃……就是一种……很多人一起坐的车,给钱就能上,拉你去城里各个地方。”他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描述。
“车?”血刃对这个词不陌生,马车、牛车他都见过。可这不用牛马,自己会跑,还跑这么快的“车”?“它以何为食?为何咆哮不止?体内所坐之人,可是其奴仆?”血刃发出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在他想来,能驱动如此庞然大物,必然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而里面的人,很可能就是献给这“异兽”的“祭品”或者操控它的“仆从”。
“啊?食?奴仆?”瘦猴和旁边几个混混都傻眼了。胖虎挠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老大,它……它喝油的!不吃饭!叫是因为……呃……路堵?或者前面有人挡道?里面坐的就是普通人啊,给钱坐车的人。”
喝油?油能驱动如此巨兽?血刃将信将疑。但“给钱坐车”这个说法,让他似乎理解了一点。莫非此界的“异兽”是公共交通工具,如同驿站的马车?只是这马车……太过惊人。
就在这时,一辆小巧的电动车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滑过,骑手还好奇地看了这群奇装异服(混混们打扮本就非主流,加上血刃的古装)的人一眼。
血刃目光一凝,指着电动车:“此物甚小,速度却不慢,颇为灵巧。此乃‘小毛驴’?” 他记得有一种叫“驴”的牲畜,体型较小,擅长负重行走。
瘦猴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主人,那是电动车!烧电的,比喝油的便宜!嘿,这玩意儿咱们兄弟也有几辆,平时代步、盯梢……呃,办事儿挺方便!”
“电?又是电?”血刃想起了冷月那边遇到的“电灯”。此界似乎极其擅长利用这种名为“电”的能量。他心中对此界的危险评估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去,给本座弄一头……一辆来。”血刃命令道,他想近距离研究一下这“小毛驴”。或许,能从中窥得此界机关术的一丝奥秘。
一个小弟赶紧跑开,不一会儿,推来一辆看起来有七八成新的黑色电动车。
血刃围着这辆电动车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外壳,又看了看那两个轮子。结构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原理。
“此物……如何驾驭?”血刃问道,他打算亲自试试。作为一名顶尖杀手,熟悉并利用环境中的一切工具是基本素养。这“小毛驴”速度不错,若能驾驭,在此界行动会方便很多。
瘦猴连忙上前,殷勤地讲解:“简单!主人,您坐上去,拧这个把手,它就走了!捏这两个,是刹车!这个是灯……”
血刃天资聪颖,虽然听不懂“拧把手”、“刹车”的具体含义,但看瘦猴比划,大概明白了是通过操控某些部件来控制前进停止。他自信地点点头,示意瘦猴让开。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下刚才那骑手的姿势,略显笨拙地了上去。电动车微微一沉。
“主人,您坐稳了,我帮您扶着……”瘦猴话没说完。
血刃己经按照自己的理解,将“拧把手”等同于催动内力,猛地将右手那个旋转握把拧到了底!
“嗡——!”
电动车发出一声欢快的嗡鸣,后轮瞬间获得强大动力,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猛地蹿了出去!
“哎哟我艹!”血刃万万没想到这“小毛驴”起步如此暴烈!他惊呼一声,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没有立刻摔下去,但身体剧烈后仰!他下意识地想用轻功稳住,但内力滞涩,轻功根本提不起来!
于是,在场的所有混混,以及路边几个无辜市民,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穿着古装红袍、面容狂野的男子,骑着一辆电动车,以近乎垂首的角度,车头,只有后轮着地,像表演特技一样,歪歪扭扭、发出巨大噪音地朝着路中央冲去!
“让开!都让开!”血刃又惊又怒,大吼道。他试图“刹车”,但慌乱之中,左手右手一顿乱抓,不仅没找到正确的刹车,反而可能碰到了喇叭按钮。
“嘀嘀——嘀嘀嘀——!”
电动车的喇叭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更添混乱!
一辆正常行驶的小轿车被迫猛打方向盘避开,司机探出头大骂:“妈的!神经病啊!耍杂技到广场上去!”
血刃听不懂“神经病”和“耍杂技”,但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气。他心中怒火升腾:区区凡人,安敢辱我?!但此刻他自身难保,那“小毛驴”完全不听使唤,带着他冲向路边的一个水果摊!
“主人!刹车!捏手刹!”瘦猴等人在后面魂飞魄散地边追边喊。
眼看就要撞上堆成小山的西瓜,血刃把心一横,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低喝一声,双脚猛地蹬地!虽然内力不畅,但他肉身力量依旧远超常人!
“咔嚓!”
电动车的前轮保险杠还是擦到了最外面的一个西瓜,瓜裂汁流。而血刃则凭借这一蹬之力,连同电动车一起,硬生生改变了方向,险之又险地擦着水果摊冲了过去,然后因为失去平衡,连人带车,“哐当”一声,侧滑着摔在了人行道上。
水果摊主是个胖大婶,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到被撞裂的西瓜,顿时火了,抄起扫帚就冲了过来:“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敢撞老娘的瓜!赔钱!”
瘦猴等人赶紧冲上前,一边扶起灰头土脸、红袍沾满灰尘的血刃,一边拦住胖大婶,胖虎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过去:“赔赔赔!大婶息怒!我们赔!”
血刃被扶起来,感觉颜面尽失。他狠狠瞪了一眼那辆己经熄火、倒在地上轮子还在空转的“小毛驴”,又看了看围观的指指点点的人群,一股邪火没处发。
“废物!”他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车,是骂手下,还是骂自己。
瘦猴赶紧打圆场:“主人息怒!主人息怒!这‘小毛驴’性子烈,初次驾驭难免不适应!您没伤着吧?”
血刃拍了拍身上的灰,冷哼一声,强行挽尊:“此兽……性子果然暴烈!非良驹!尔等日后,需寻更温驯的坐骑!” 他心里打定主意,在没搞懂这玩意儿的原理之前,再也不轻易尝试了。还是走路稳当。
经过这番折腾,血刃也累了,内力空虚,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主人,您饿了吧?前面有家烧烤摊,味道一绝!小弟请客,给您接风洗尘!”瘦猴察言观色,赶紧提议。
血刃点点头,此刻也顾不上面子了,填饱肚子,恢复力气最重要。
于是,一群混混簇拥着他们这位刚从“小毛驴”上摔下来的、脸色铁青的“天命老大”,走向了不远处烟火缭绕的烧烤摊。
而血刃的现代都市历险记,就在这机油味、灰尘、西瓜汁和即将到来的烤肉香气中,跌跌撞撞地继续着。他或许没想到,他那位老对头冷月,此刻正对着一碗葱花面思考人生,而他们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里的第一次“重逢”,并不会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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