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犹豫了一下，似乎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缓缓转回身，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敬畏、忐忑和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老大……”他不敢首视雷鲨的眼睛，目光低垂，声音比刚才汇报时低沉沙哑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把这小子放回去了，他以后——以后就没办法伺候您了，要是——要是以后您还有需要。”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语速极快地说道：“属下，属下也可以来，来伺候您。绝不敢比这细皮嫩肉的少爷差！”
说完这番话，刘陵的脸颊微微泛红，脖颈都有些僵硬，仿佛随时准备承受雷霆震怒。
方小运闻言，惊得差点没控制好两具身体的反应。
好在这个时候刘陵的注意力全在雷鲨身上，倒也没有发现赵阔奇怪的反应。
原来如此……
他以为“雷鲨”看上了赵阔这副皮囊？
哼，倒是会胡思乱想。
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但方小运很快就意识到，刘陵这突如其来的、基于误解的“献身”，背后隐藏着一种扭曲的忠诚和难以言说的倾慕。
这种情绪，或许可以利用。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解释，只是用那只冰冷的独眼审视了刘陵片刻。
几秒钟后，方小运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刘陵，做好你该做的事。赵阔……他对我‘有用’，和你一样。明白吗？”
“有用”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一丝语气，既模糊了真相，又暗示了某种“器重”，巧妙地回应了刘陵的“误解”和“请求”，却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承诺或拒绝。
刘陵听到“和你一样”几个字，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失落，有释然，或许还有一丝被认可的隐秘欣喜？
他不敢再多问，立刻深深低下头：“是！老大！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这一次，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但耳根却依旧泛着红。
他不再停留，几乎是半拖着赵阔，快步离开了船长室。
方小运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有意思。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刘陵这份心思，倒是可以留着，或许将来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他缓缓坐回椅中，将这个小插曲暂时抛诸脑后，思绪再次聚焦到河阳村纷乱的棋局上。
厚重的皮帘在刘陵身后落下，隔绝了船长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摇曳的灯光，通道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几盏挂在舱壁上的油灯投下惨淡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木材的霉腐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锈味。
刘陵几乎是拖着“虚弱”的赵阔，快步走在狭窄幽深的船舱通道里，他的步伐很大，很急，仿佛要尽快逃离刚才那令他窘迫又悸动的场景，而他手上的赵阔则踉踉跄跄地跟着，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喘息，似乎随时会下去。
通道两旁偶尔有海盗水手经过，他们看到副船长刘陵阴沉紧绷的脸和他手上那个几乎不形的“货物”，都立刻低下头，敬畏地让到一边，不敢多看一眼。
此时刘陵的心跳依旧很快，耳根处的滚烫还未完全消退，刚才在船长室里鼓足勇气说出的那番话，科技碾压：从铁器时代到星团文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科技碾压：从铁器时代到星团文明最新章节随便看！此刻如同回放的魔咒，一遍遍在他脑海里轰鸣，带来一阵阵混杂着羞耻、后怕和一丝隐秘兴奋的战栗。
他没有拒绝……
他说我“有用”……
他说我和那小子一样“有用”……
这个认知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在他心底幽暗的角落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现实焦虑和一丝莫名的嫉妒所淹没。
老大到底看上了这废物哪一点？
就因为这细皮嫩肉、会摇尾乞怜的小白脸模样？
我刘陵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刀口舔血，从未有过二心……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仇敌的儿子？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架着赵阔胳膊的手，力道大得让“赵阔”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刘陵猛地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手下这张苍白虚弱、写满恐惧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鄙夷和不甘。
呸！
什么玩意儿！
这也配让老大另眼相看？
老大只是暂时用得上他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等这事了结，这废物没了用处……
想到这里，刘陵的心情莫名地平复了一些，甚至闪过一丝阴冷的期待。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属于海盗副船长的冷硬与戾气。
“走快点！别装死！”他低声呵斥了赵阔一句，加快了脚步。
被粗暴对待的“赵阔”身体里，正在体会着远距离双体操控感受的方小运意识核心感到一阵无语和恼火。
这刘陵，脑子一根筋，下手没轻没重，自己明明操控着雷鲨说了要“好生对待”，他就是这么执行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方小运操控着赵阔的身体翻了个白眼：“嘶——轻点！你们雷老大刚才可是说了让你‘好生’对我的，不是让你把我当破麻袋拖来拖去的！”
谁知他这话好像一点火星掉进了火药桶里。
刘陵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头，那双因为常年海上生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赵阔，里面瞬间燃起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熊熊的妒火。
他将赵阔往粗糙的舱壁上一掼，压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狰狞：“小杂种！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老大用得着你，是给你脸了！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扔海里喂鱼，看老大会不会为你这贱跟我翻脸？！”
方小运被撞得闷哼一声，心里更是无语到了极点。
得，这刘陵的脑回路简首了。
嫉妒心和暴力倾向也太强了。
看来这“得宠男妓”的标签一时半会儿是摘不掉了，在这家伙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立刻“识相”地低下头，缩起肩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和顺从，声音也变得微弱颤抖：“对——对不起，刘爷，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多嘴了……”
看到赵阔这副瞬间“怂了”的模样，刘陵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鄙夷和扭曲的满足感。
他冷哼一声，不再废话，再次粗暴地拽起赵阔的胳膊，更加不耐烦地向前拖去，仿佛手里拎着的是一件令人厌恶却又不得不暂时保管的垃圾。
方小运任由他拖着，心里却暗自摇头。
刘陵这这个人看来不能指望太多。
情绪化，嫉妒心重，容易坏事。
以后还得想办法绕过他，或者——找机会换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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