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阳光费力地挤开厚重的云层。
几缕惨白的光，透过黑色大巴车二楼加固的车窗照了进来，在那堆厚厚的地铺被褥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斑。
空气里，飘着一股南瓜粥的味道。
很香，还带着点甜味。
这味道，在这只有血腥和腐臭的末世里，奢侈得像个笑话。
陆诚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
浑身的骨头都在响，噼里啪啦的。
初醒境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地改造着这具身体。
他刚坐起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正从一楼的楼梯口走上来。
是苏晚晴。
她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居家服，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
围裙上印着卡通小熊，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那身衣服很宽松，但依旧遮不住她那丰腴的身段，特别是胸前，随着她上楼梯的动作微微晃动，倒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意思。
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动作小心翼翼。
“早啊，嫂子。”
陆诚咧嘴一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这么贤惠，是准备把我养成个废人，好以后独掌大权吗？”
苏晚晴的脸颊一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在晨光下，像一汪春水，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
“就你贫嘴。快起来吃早饭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把粥放在床头一个临时用弹药箱搭成的小桌上。
弯腰时，那宽松的居家裤也遮不住她丰腴的曲线，绷得圆滚滚的，像一颗熟透了的水。
啧。
便宜我那死鬼大哥了。
这屁股，不去练个深蹲都可惜了。
不远处的窗边，林溪正靠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的92式手枪。
听到陆诚的骚话，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但手上的动作却慢了半拍，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林语则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假装在看一本封面都快掉光了的旧书，嘴角却忍不住偷偷，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陆诚和苏晚晴之间打转。
陆诚故意凑近，在苏晚晴身上闻了闻，鼻子几乎要碰到她那因为热气而显得有些的脖颈。
“嗯，真香。”
“我说的是粥，嫂子你可别想歪了。”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呼出的热气吹在自己皮肤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连忙转身下楼，脚步带着一丝仓皇。
陆诚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这小娘们，越来越不禁逗了。
他端着碗，还没喝两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那声音很大，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的怒骂，把车里这点温馨的气氛搅得稀碎。
啧，真热闹。
就为了一口吃的，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陆诚端着粥走到一楼窗边，像看戏一样朝外看。
只见几十个幸存者围着萧红雪，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
一边是跟着车队一路过来的老油条，一个个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悍勇之气。
另一边，则是新收编的、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黑石镇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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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们交了那么多物资，凭什么每天的配给连他们一半都不到？！镇长死了，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黑石镇没人了是吗？！”
一个车队的老油条立刻顶了回去，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放屁！我们跟着萧队长一路拼杀过来，死了多少兄弟！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躲在镇子里吃现成的软蛋！想吃饭，拿命去换啊！”
“你说谁是软蛋？！”
“就说你们！”
眼看两边就要动手，萧红雪夹在中间，脸色铁青。
她试图用“规矩”和“纪律”来压制，但根本没人听。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咒骂声里。
萧红雪这娘们还是太嫩。
想用文明人的规矩来管一群饿疯了的野狗？
天真。
陆诚心里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喝着粥。
他觉得，这粥配着外面的闹剧，味道更香了。
就在这时，车门被敲响了。
是萧红雪手下一个叫小雅的女兵，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陆诚打开门，靠在门框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苏晚晴刚给他卷的烟。
那烟叶还是从镇长的仓库里搜刮来的，味道不错。
“哟，这不是萧队长手下的第一猛将吗？”
“怎么，外面打完了？准备进来瓜分战利品了？”
小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得快哭了。
“陆……陆诚先生！你快去看看吧！他们……他们快打起来了！萧队长快控制不住了！”
听到外面的情况，苏晚晴也担忧地凑了过来。
她看着陆诚，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全是请求，用眼神示意他快去帮忙。
陆诚吐了个烟圈，懒洋洋地回答：
“打呗，正好，死几个，还能省点口粮。”
“这叫末世版‘人口优化’，萧队长应该感谢我才对。”
小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小诚……”
苏晚晴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
“别这么说……”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哀求。
“好歹……好歹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陆诚低头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反手用他温热的大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整个包裹住。
苏晚t晴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像触电一样！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掌心那粗糙的薄茧，和那不容抗拒的力道。
陆诚凑近她，感受着她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和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低声说：
“就你心善。”
“放心，天塌不下来。”
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车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嫂子，你的心跳得好快。”
“怎么，是心疼我了？”
苏晚晴猛地把手抽了回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心如鹿撞。
她慌乱地后退一步，连看他都不敢看，嘴里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才没有！你……你别胡说！”
角落里，林溪冷冷地插了一句：
“他说的没错，一群蠢货，死了活该。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陆诚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溪一眼。
这小辣椒今天怎么跟自己站一队了？
林溪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别过头去。
“别误会！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出去多管闲事，给我们惹麻烦！”
就在这时，外面的争吵声突然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咒骂。
而是变成了金属碰撞的“哐当”声！
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雅脸色煞白，对着陆诚嘶吼：
“打起来了！他们动刀子了！”
陆诚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眼神，变得冰冷。
他看着窗外那片己经彻底失控、扭打在一起的混乱人群，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了车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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