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几日,将摄政王府裹上一层素银。屋檐下挂起了冰凌,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剔透的光。
内殿里炭火烧得足,暖意盎然。云柒的“剑术课”并未因天气而中断,反而成了每日固定的仪式。萧绝似乎将教导她这件事,纳入了如同处理政务、批阅军报一般严谨的日程。
短短数月,云柒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她不再是那个连木剑都握不稳的婴儿,虽然手臂依旧短小无力,但握剑的姿势己然有模有样,手腕也稳了许多。萧绝教的那个基础前刺动作,她己能独自完成,尽管力度和速度可以忽略不计,但那份专注和力求精准的态度,让萧绝冷硬的眉眼间,时常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这日课程结束,萧绝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看着云柒将小木剑仔细地放在枕边专用的小锦垫上(这是她自己的要求),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年关将至,三日后,宫中有夜宴。”
云柒摆放木剑的小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他。宫宴?这意味着她要第一次正式离开王府,踏入那个权力中心,面对无数双审视、好奇,或许还带着恶意的眼睛。
萧绝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瞬间的思量:“你随本王同去。”
不是商量,是通知。这也是他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公之于众的必要一步。
云柒心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危险,但也是机会。她可以亲眼见识这个时代的权力中心,观察那些可能成为敌人或盟友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本能的警惕,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萧绝对她如此平静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只补充了一句:“不必怯场,一切有本王。”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接下来的三天,王府里为这次宫宴的准备悄然加速。林氏显得格外紧张,翻箱倒柜地找出最柔软珍贵的银狐皮,连夜赶制一件既保暖又彰显身份的小斗篷。福伯则反复确认入宫的仪程、车马、随行人员,确保万无一失。
云柒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她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她的“训练”和“学习”,只是偶尔会通过林氏和丫鬟们的闲聊,拼凑关于宫宴的信息。她知道,这场宴会,绝不会只是一顿简单的饭。
三日后,夜幕早早降临。雪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
云柒被打扮得像个小玉人。里面是月白色绣缠枝莲的锦袄,外面罩着那件银狐皮滚边的正红色小斗篷,斗篷的帽檐上缀着一圈圆润的东珠,衬得她小脸愈发晶莹。林氏紧张得手都有些抖,反复检查着每一处细节。
萧绝进来时,己换上了一身正式的亲王蟒袍,玄色为底,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西爪蟒纹,玉带束腰,墨发金冠,整个人威严迫人,气势凛冽。他看到盛装打扮的云柒,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多言,只伸出手:“走吧。”
他的手掌宽厚而稳定。
云柒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一股暖意和力量感传来,奇异地安抚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安。
王府门外,豪华的亲王仪驾早己等候多时。侍卫们盔甲鲜明,肃立于风雪中,无声地彰显着摄政王的权势。
萧绝抱着云柒,踏着铺了红毯的脚凳,登上了那辆宽敞如同移动小殿的马车。车内铺着厚厚的白虎皮,暖炉烧得正旺,熏着淡淡的龙涎香。
马车启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那座灯火辉煌、象征着无上权力与无尽危险的皇城,缓缓驶去。
云柒靠在萧绝身侧,透过微微晃动的车窗帘隙,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和越来越近的巍峨宫墙。
她知道,跨过这道宫门,她将真正走入这个世界的旋涡中心。
但这一次,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悄悄握紧了小拳头,又缓缓松开,将小手更紧地贴在了萧绝温热的掌心。
马车,驶入了幽深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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