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归途荆棘
应急通道内弥漫着金属摩擦和机油的气味，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零的金色瞳孔是唯一的光源，冷静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岔口和潜在的陷阱。苏言紧跟着他，肺部火辣辣地疼，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他脚步虚浮，但手中紧握的那块存储着关键数据的能量晶体，却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掌心，也支撑着他的意志。
通道并不平静。身后传来追兵沉重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而前方，似乎有更诡异的声音在回荡——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管道中爬行的摩擦声，夹杂着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他们放出了‘清道夫’。”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清道夫？”苏言心头一紧。
“实验室失败的融合产物，被用来处理废弃物和……不听话的实验体。”零言简意赅，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它们对生命气息很敏感。”
话音刚落，前方拐角处猛地探出一个巨大的、布满粘液和缝合痕迹的头颅！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布满锯齿状牙齿的巨口，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零没有丝毫犹豫，在怪物扑来的瞬间侧身滑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那把幽蓝匕首划过一道冷光，精准地刺入怪物颈侧一个微微发光的能量节点。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抽搐着倒下，化为一阵恶臭的黑烟消散。
“走！”零拉起苏言，越过还在消散的怪物残骸，继续向前。
苏言心中骇然。零对这里的一切——防御系统、怪物弱点——都了如指掌。这不仅仅是记忆恢复，更像是一种刻入本能的熟悉。他到底在这个被称为“实验室”的地方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遭遇了不止一波“清道夫”，形态各异，有的能喷射腐蚀性液体，有的甲壳坚硬如铁。零如同最顶尖的猎手，总能以最小的代价、最精准的方式解决它们。他的战斗风格冷酷而高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毁灭美感，让苏言再次深刻意识到“零号清理程序”这个称谓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而苏言也没有完全成为累赘。在零被两只速度极快的猎犬形态清道夫缠住时，苏言强忍头痛，集中最后的精神力，对通道顶部的通风管道连接处施加了一个简单的“结构脆化”诅咒。
“咔嚓！”锈蚀的螺栓断裂，沉重的通风管道砸落下来，恰好将两只清道夫压在了下面，为零创造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零回头看了苏言一眼，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许。两人没有言语，默契地继续突围。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伴随着新鲜空气涌入，还有隐约的……植物窸窣声？
“是红刺！”苏言精神一振。零选择的路线的确通往基地方向，而且红刺的藤蔓竟然己经顺着地下管网的缝隙蔓延到了这里！
当他们冲出通道口，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但自由的空气时，眼前的景象让苏言愣住了。
出口位于基地外围一片废弃的排水渠附近。而此刻，这片区域己经被暗红与冰蓝交织的荆棘之墙彻底覆盖！藤蔓比他们离开时粗壮了数倍，如同有生命的城墙般蠕动着，尖刺闪烁着金属和能量的混合光泽。更令人惊讶的是，荆棘墙似乎“认识”他们，在他们出现的瞬间，藤蔓主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正是希望基地的瞭望塔。
林默、大牛等人正站在围墙之上，焦急地眺望。看到他们身影出现，顿时爆发出欢呼。
“首领！零哥！”
红刺的藤蔓甚至如同友好的触手般，轻轻触碰了一下零的手臂，然后迅速缩回，继续警惕地指向白塔的方向。它似乎知道追兵将至，自动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它……在保护我们？”苏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惊人的变化。
零伸手抚摸着一根靠近的藤蔓，那藤蔓温顺地缠绕着他的手指。“它吸收了我的血，还有……那些清道夫的能量。”零感受着藤蔓传递来的信息，“它在进化，学习。白塔的能量信号，被它标记为敌对。”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白塔的追兵，果然到了。但这一次，他们首先要面对的，是这片己经脱胎换骨、充满攻击性的荆棘之墙！
“回家。”零看向苏言，简单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言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数据晶体。他们带回了希望，也带回了更巨大的挑战。但此刻，站在他们亲手建立的堡垒前，看着忠诚的伙伴和这片仿佛拥有自己意志的守护之墙，苏言心中涌起的，不再是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决心。
风暴将至，但他们己不再是随风飘摇的孤舟。
（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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