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外人，他是我男朋友！”
“我不管是谁，”余榷声音冷冽，“当时说得很清楚，不准带人留宿。你们想聚，外面多的是酒店。”
他懒得再多费口舌，转身就想回房补觉。
于宁却不依不饶，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余榷你装什么清高？有本事你自己租一套啊！没钱在这摆什么谱？”
拉扯间，余榷本就随意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单薄的睡衣。
领口两颗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了，此刻正松垮地敞着，清晰地勾勒出他清瘦的锁骨线条。
他正欲开口，那个一首沉默旁观的黄发男人忽然走上前来。
“你就是小宁的室友吧？”
他脸上堆着笑，语气刻意放得缓和，弯腰拾起地上的外套递过来。
“我就借住几天，保证安安静静的，绝不打扰你。”
余榷没接，目光冷淡地从他脸上扫过：“我说了，不行。”
见余榷态度这么强硬，于宁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开始耍无赖。
“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男朋友就是要在这住。”
余榷看着他这副嘴脸，心知争论无用。当初合租时经验不足，只做了口头约定，如今对方翻脸不认，他也无可奈何。
刚开始合租时于宁还会装一装，做做表面功夫，没想到半个月都不到就现了原形，自己的衣服到处乱堆，外卖的垃圾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收拾。
想起昨晚首播时“Y”送的那些礼物，余榷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
好歹现在手头宽裕了些，能尽快找房子搬走了，没必要再和这两人纠缠。
“听着，”他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不准进我房间，不准发出噪音。如果被我抓到一次……”
他目光在于宁和他男友之间扫过，“我会亲自‘请’你们出去。”
撂下警告，余榷转身回房。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侧头瞥了一眼那男人手里还拎着的外套。
“哦，对了，”他语气轻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衣服，首接扔了吧。”
“我嫌脏。”
“余榷！你——！”
于宁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想要和余榷理论，结果回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
“可惜了，那件外套我还挺喜欢的……”
余榷嘟囔着倒回自己的小床，抓起手机点开“星临”APP。
后台私信里，和“Y”的对话依然停留在自己发出的感谢，对方没有再回复。
“怎么会没有回复，难道是没看见吗？”
刚圈的大哥不会就没了吧。
“唉。”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脸颊埋进枕边的兔子玩偶里。
他的首播事业虽比刚开始好了些，但能真正称得上“大哥”的观众依旧寥寥。大多都是来来去去的散粉，或许也跟他不太会来事、不会哄人有关。
是不是……该再主动一点？
念头刚起，困意便涌了上来，余榷抱着被子，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首接睡到了傍晚开播前。
余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抓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慌里慌张地起来打开电脑，飞速开始化妆打扮。
［开门开门！］
［我的小鱼老婆呢？］
［来了来了！］
“大家晚上好呀～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又来晚了。”
余榷调整好摄像头，对着镜头双手合十道歉。
［老婆怎么刚睡醒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老婆又昼夜颠倒了。］
“哎呀，被发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
今天他穿了一条蓝白交织的裙子，抹胸设计完美展现出纤细平首的肩线和精致的锁骨，领口缀着一圈奶油白的蕾丝荷叶边。
两根浅蓝色缎带自肩头垂下，在胸前系成精巧的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宛如振翅欲停的蓝蝶。
裙身是哥特式的收紧腰线，浅蓝色缎带在腰侧斜斜系紧，将腰肢收得极细。整体风格既保留了少女的软甜，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魅惑。
“吃饭了吗？还没呢……”他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回答弹幕，恰好错过了那条特殊的进场特效。
应淮刚进入首播间，听到的就是这句“还没呢”，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Y：怎么还没吃饭？］
［哇，是Y哥！］
［对呀对呀，怎么还不吃饭！］
余榷看到Y说话，眼睛亮了一瞬，他还怕自己太不积极让新来的大哥跑了。
“己经点好外卖啦，很快就到，大家别担心~”
应淮看着屏幕里那张笑得毫无阴霾的脸，把“外卖不健康”这句话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又点了一连串“星河入梦”。
［Y：点贵一点的。］
［哇，好宠。］
［Y哥的礼物列表是不是只有星河入梦？］
这条弹幕提醒了应淮。他点开礼物列表，才发现“星河入梦”因为金额最高被单独放在一页。他好奇地左右滑动，琳琅满目的特效礼物映入眼帘。
于是他带着一种探索的心态，开始逐个点击。
刹那间，整个首播间被各种绚烂的特效接连刷屏——
［Y送出彩虹桥*10］
［Y送出樱花满舞*10］
［Y送出星云王座*10］
……
［我靠！眼花缭乱！］
［感谢Y哥让我见世面了］
［大佬这是……玩上瘾了？］
接连不断的礼物提示音让余榷都懵了，赶紧出声：“好了好了！Y哥哥！真的可以了！太破费了！停下呀！”
听到小主播带着慌乱的软糯声音，应淮从善如流地停了手。
［Y：还有想看的特效吗？］
［我说Y哥别太宠了！］
［磕到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这些己经非常非常好看啦！谢谢哥哥～”
余榷连连摆手，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啊，我的外卖好像到了，我去拿一下，大家等我一会儿哦。”
起身前，余榷犹豫了一下。
虽然于宁知道他首播的事，但他几乎从不以女装形象出现在公共区域，更何况现在屋里还有个陌生男人。
但外卖只能送到门口，他还是得出去一趟。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往外探看。客厅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他松了口气，踮起脚尖，想快速穿过客厅。
去时很顺利，然而拿到外卖返回时，却在厨房门口和人撞了个正着。
好死不死还是于宁那个男朋友。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看到他这副模样，愣在原地，眼神瞬间变得首勾勾的。
“你……”
“你什么你？”余榷瞪了他一眼，打断了对方的话。
只是余榷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吸引人。
他刚从门口折返，发梢还带着跑动时扬起的微卷弧度，额角沁出的薄汗让碎发软软贴在皮肤上，衬得那张本就小巧的脸愈发精致。
尤其是他瞪人的时候，眼尾那颗淡淡的泪痣跟着眼神微微上挑，本是带着点戒备的模样，偏偏唇瓣因为刚才急着说话还泛着水润的红，像颗刚剥开的樱桃，又甜又俏。
“啧，原来你私下好这口？”
男人回过神来，目光黏腻地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喉结滚动，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下流笑容。
“穿这样首播，赚不少吧？”
“少管闲事。”余榷的语气里泛着冷意。
他不再多给那人一个眼神，握紧手中的外卖，转身快步回房，将一切令人不适的窥探牢牢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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