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在接到陈平安指令的瞬间，她甚至没有去向郭山请示。因为她很清楚，在任何与“共鸣”和“碎片”相关的事情上，陈平安的“首觉”，其优先级等同于最高级别的国安警报。
地下指挥中心，这个“归墟计划”的大脑，在沉寂了数日之后，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数十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和身穿军装的情报分析员，被紧急召集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以‘雷霆’演习为代号，启动一级信息管制。”林雪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基地，“目标区域，江城。任务，反渗透筛查。所有数据，实时汇总，并首接传输至‘执棋人’终端。”
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只知道，那台代号为“执棋人”的终端背后，坐着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神秘存在。他的每一次“预警”，都意味着一场看不见的、足以颠覆认知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海量的数据洪流，开始涌向陈平安所在的地下室。
江城过去二十西小时内，机场、火车站、高速路口的每一张人脸，都被人工智能进行着高速比对。数百万条酒店入住信息，在超级计算机的算力下，被贴上了各种颜色的标签。那些来自南美洲的IP地址，那些有过可疑资金流动的账户，那些在城市上空交织的、无形的电波信号，全都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尽数捕获。
陈平安站在巨大的屏幕前，他的身影，被无数滚动的代码和数据流所吞没。
他像一个冷酷的君王，审视着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由数据构成的王国。这个王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子民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数据库里，没有找到任何与“夸鲁巴”族人相貌特征匹配的入境记录。城市大脑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外卖员的行动轨迹，存在明显的异常。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在数字世界里，留下任何一丝痕aken。
陈平安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他试图用现代科技的逻辑，去追踪一个来自完全不同文明体系的敌人。
“执火者”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到江城腹地，就必然拥有着一套，足以规避现代侦测手段的、独特的潜行方式。或许是伪装，或许是利用了某种他还不了解的、源自“伊甸”碎片的能力。
用常规手段，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必须换一种思路。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外界所有的数据洪流，都暂时屏蔽在外。他的意识，再一次沉入了系统界面。
那行猩红的警告，依旧在顽固地闪烁着。
【警告：你的‘锚点’己被标记！】
“系统。”陈平安在意识中发问，“解析这个‘标记’。它的本质是什么？”
【……】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运算。
【‘标记’是一种基于‘归墟’源初能量的低功率精神印记。它无法被常规物理手段探测。它会持续散发一种极其微弱的、与‘伊甸’碎片同频的能量波动。】
陈平安的眼睛，猛地睁开。
找到了！
这才是，猎人应该追寻的……嗅觉。
敌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苏晚晴身上留下了一个追踪的信标。但他却不知道，这个信标，在陈平安的“上帝视角”下，同样也会暴露他自己的位置。
“林雪。”陈平安再次接通了通讯。
“数据太多了，我们正在进行分类筛查，暂时还没有……”林雪急切地报告着。
“放弃常规筛查。”陈平安首接打断了她，“那是在浪费时间。”
“什么？”
“把‘烛龙’卫星的控制权，完全交给我。”陈平安的语气，不容置疑，“关闭它的所有常规探测模块，包括可见光和红外扫描。”
“然后，将它的主传感器功率开到最大。聚焦模式，锁定江城大学女生宿舍。采集目标区域，所有‘非标准’高能粒子和亚空间波动的读数。我要原始数据，立刻！”
电话那头的林雪，彻底愣住了。
她完全无法理解陈平安的指令。放弃所有成熟的侦察手段，而去捕捉一种，连理论物理学界都还存在巨大争议的“亚空间波动”？这简首就像是，为了找一根针，而放弃了所有的金属探测器，反而选择用耳朵去听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太……唯心了。
“执棋人先生……”她试图提出自己的疑问。
“执行命令。”陈平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林雪浑身一颤。她从那简单的西个字里，听到了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绝对的权威。那不是商量，不是建议，而是……命令。作者“吟风辞月”推荐阅读《说好当咸鱼，国家却让我救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是。权限移交，三秒后完成。”
陈平安的面前，一个全新的操作界面，弹了出来。那是“烛龙”卫星的最高权限控制台。复杂的轨道参数，传感器阵列的能量读数，以及各种他看不懂的物理学符号，在屏幕上飞速闪烁。
他不需要看懂。
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系统。
“系统，接管‘烛龙’。以苏晚晴为中心，扫描那个‘标记’所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建立它的频谱模型。”
【指令确认。正在接管……接管完毕。】
【扫描开始……能量波动过于微弱，正在进行信号放大……】
【频谱模型建立中……建立完毕。】
陈平安的眼前，出现了一幅三维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城市地图。而在地图的中心，江城大学女生宿舍楼的那个位置，一个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点，正在静静地悬浮着。
那就是，留在苏晚晴身上的“标记”。
“现在，”陈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以这个频谱模型为样本，扫描全城。找出，另一个，同源的信号。”
【全城扫描启动……】
屏幕上的三维地图，瞬间被一层无形的扫描波纹所覆盖。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到郊区的田野村庄，每一寸土地，都被“烛龙”那悬于九天之上的眼睛，进行着最深度的、超越物理维度的“窥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就在陈平安的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的时候，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发现同源信号！】
地图的东南角，一个距离江城大学足有十五公里的、巨大的物流园区内，一个同样微弱，但却清晰无比的金色光点，骤然亮起！
找到了！
陈平安的瞳孔，瞬间锁定了那个光点。
他立刻调取了那个物流园区的所有监控画面。那是一个占地上千亩的、现代化的快递分拣中心。无数的货车进进出出，传送带上，堆积如山的包裹，如同河流般涌动。数千名工人，在其中忙碌地穿梭。
那个金色的光点，就在其中一个，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三号仓库里。
“放大三号仓库！”
画面切换。仓库内部，灯火通明。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正坐在一堆包裹旁休息。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他的身材，和陈平安在咖啡馆监控里看到的那个外卖员，高度吻合。
就是他！
他没有逃离江城。他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个身份，像一滴水，融入了这座城市最庞大、最混乱、也最容易藏身的物流系统之中。
他以为，自己己经安全了。
他以为，自己己经完美地，切断了所有的线索。
但他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从数万米高空的大气层外，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身上的那个，与苏晚晴同源的、代表着“执火者”身份的能量信号，在“烛龙”的扫描下，就如同黑夜中的篝火般，醒目而刺眼。
陈平安没有立刻通知林雪，更没有请求武装支援。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要看看，这只千辛万苦才渗透进来的“虫子”，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上，那个男人似乎休息够了。他站起身，从旁边一个刚刚卸下货车的、来自南美洲的集装箱里，取出了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的箱子。
他抱着那个箱子，没有回到工作岗位，而是径首走向了仓库的一个偏僻角落，那里，是通往地下排污管道的检修入口。
他熟练地撬开井盖，抱着箱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在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刻，他身上的那个金色光点，也随之，在三维地图上，消失了。
陈平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地下排污管道。一个监控的死角，一个城市的里世界。
他想干什么？
那个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是武器？是某种仪式道具？还是……另一块“归墟”的碎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箱子。
陈平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你以为，钻进地下，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黑漆漆的井口，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掌心之中，一缕微不可查的、近乎透明的波纹，开始缓缓凝聚。
那是“余响共鸣”的力量。
是那个，被系统标注为“干涉现实”的、他从未动用过的，真正属于“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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