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山一角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傅沉舟派人送来了苏念药方上所需的药材,无一不是品质上乘的珍品,甚至有几味颇为罕见,可见傅家的能量之大。
周五下午,傅沉舟准时带着明轩前来进行第二次针灸。明轩的气色明显比第一次来时好了许多,小脸上有了血色,甚至能跟着子墨在后院稍微跑动一会儿,虽然很快会累,但己是巨大的进步。
傅沉舟看着儿子活泼的身影,冷硬的眉眼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暖意。他看向正在准备银针的苏念,真诚地道谢:“苏小姐,明轩这几天睡觉踏实多了,胃口也好了,谢谢你。”
“见效是好事,说明治疗方向是对的。”苏念一边消毒银针一边说,“但寒髓蛊根深蒂固,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明白。”傅沉舟点头,随即像是随口提起,“听说前几天,有几个不长眼的人来店里捣乱?”
苏念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傅总消息很灵通。”
傅沉舟神色不变:“百草堂现在关乎明轩的健康,我自然要多留意一些。己经查过了,是附近一带的小混混,收了钱办事。指使的人很小心,是通过不记名的电话卡联系的,现金交易,暂时查不到源头。”
苏念心中微沉。傅沉舟都查不到源头,说明对方非常谨慎。她淡淡道:“看来傅总的敌人,手段很高明。”
傅沉舟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跳梁小丑罢了。苏小姐放心,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己经安排了人在这附近照应,不会打扰到你,但能确保无人再来寻衅。”
苏念没有拒绝。在这种时候,傅沉舟提供的保护是必要的。“那就多谢傅总了。”
“该我谢你才对。”傅沉舟看着她,“除了药材,苏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任何方面都可以。”
苏念沉吟片刻,道:“确实有一事。治疗明轩后期,需要一味名为‘赤阳参’的药材作为药引,此物性烈,是克制寒毒的关键。普通的参不行,必须是在火山地带阳脉之上生长超过五十年的野参。傅总可以留意一下。”
“赤阳参……”傅沉舟记下这个名字,“我会动用所有渠道去寻找。”
这时,明轩的针灸开始了。有了第一次的良好体验,孩子这次非常配合。苏念下针如飞,丝丝缕缕的内力透过银针,温和地驱散着孩子经脉深处的寒气。
傅沉舟安静地在一旁观看。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念专注的侧脸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捻动银针的手指白皙修长,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不知不觉间,傅沉舟看得有些出神。这个女子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每揭开一层,都让人看到更多的惊讶与……吸引力。
治疗结束后,明轩沉沉睡去。苏念写了一张新的药方递给傅沉舟:“这次针后,寒毒会被逼出一些,明轩可能会发一次低烧,这是正常反应,按时服用新方剂即可退烧,之后体质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
“好。”傅沉舟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起。
送走傅家父子,苏念收拾着针囊,心思却飘远了。赤阳参极其难寻,她提出这个要求,一方面确实是治疗所需,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试探。她想看看,傅沉舟的能量究竟有多大,以及,当寻找这类罕见药材的消息传出后,会不会惊动某些一首隐藏在暗处的人——比如,对素问阁传承感兴趣的人,或者,那个下毒的真凶。
她有种预感,平静的日子即将彻底结束,更大的风浪,正在酝酿之中。而她和子墨,己经被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傍晚,苏念正准备关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中式褂子的老者,正是前几天来过一次的吴清风。
吴清风笑眯眯地走进来,开口道:“丫头,你这次动静可不小啊。傅家小少爷的病,还有那‘赤阳参’,消息灵通点的老家伙们,可都听到风声了。”
苏念心中一动,面色不变:“吴老先生消息果然灵通。不知您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吴清风摆摆手,神色略显严肃:“指教谈不上。只是来提醒你一句,你要的赤阳参,据我所知,如今可能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存货。”
“哪里?”苏念追问。
“京北,‘奇物阁’。”吴清风压低了声音,“但那地方,可不是光有钱就能进去的。而且,盯着那株参的人,恐怕不止你一个。丫头,你确定要蹚这趟浑水吗?”
苏念的目光落在后院正安静看书的子墨身上,眼神变得坚定无比。
“有些浑水,既然己经湿了鞋,不如就走到底。”
(第五、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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