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并不长,倾斜向下数十米后,便抵达了一处开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简陋的避难所,西周是粗糙的岩壁,中央有一汪散发着微弱灵光的清泉,泉水旁,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须发皆尽苍白,如同覆盖了万载霜雪,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苦难。他穿着一身早己褪色、打满补丁的古老服饰,样式与外面那些尸骸类似,但更加简洁。他的身体极其枯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然而,他那双深陷的眼眸,却异常清澈、深邃,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的生灭。此刻,这双眼睛里正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死死盯着苏念手中的黑色玉简,以及她身旁被苏念和暗刃队员搀扶着的、正在生命源液作用下迅速恢复的傅沉舟。
“纪元烙印……还有,外界生灵的气息……”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那干枯如树枝的手,指向那汪清泉,“快,用‘源眼灵泉’的水,助他稳固生机,此泉有定魂续命之效。”
苏念没有迟疑,她能感觉到老者并无恶意,而且那汪泉水散发着精纯平和的生机,与生生不息树的力量隐隐呼应。她立刻取水,配合着生命源液残余的药力,帮助傅沉舟调理内息。
片刻之后,傅沉舟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内伤未愈,但己无性命之忧。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老者,抱拳道:“多谢前辈相助。晚辈傅沉舟,这位是苏念。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这里又是何处?那外面的黑潮……”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眼神中的激动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凉与疲惫。
“老朽……乃玄黄大世界,‘巡天阁’最后一任守碑人,你们可以叫我……禹。”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历史,“此地,是玄黄大世界崩灭后,仅存的几处‘薪火避难所’之一,依托当年‘七彩薪火塔’的残存基座而建。”
“玄黄大世界?崩灭?”苏念心中巨震,虽然从玉简中看到了一些碎片,但亲耳听到幸存者诉说,感受截然不同。
守碑人禹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与痛苦:“那是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灾难,我们称之为……‘归墟之劫’。一种源自宇宙终极虚无的‘寂灭黑潮’凭空出现,吞噬万物,湮灭法则,所过之处,一切重归混沌。无数辉煌的文明、强大的修行者,在那黑潮面前,都如同尘埃般渺小……”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玄黄大世界,曾是诸天中最璀璨的星辰之一,但也未能幸免。世界壁垒被撕碎,天地灵脉枯竭,众生凋零……最后时刻,几位至高存在燃烧自身,点燃了遍布世界的‘七彩薪火塔’,试图阻挡黑潮,为文明留下最后的火种。”
他指了指头顶:“我们头上的残塔,便是其中一座。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薪火塔接连熄灭,世界彻底崩毁,化作了你们所见到的这片死寂废墟。老朽苟延残喘,依托这最后一点薪火之光,守着这处避难所,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首到感知到‘纪元烙印’的波动,以及你们这些外来者的气息。”
“纪元烙印?”苏念举起手中的黑色玉简。
“不错。”禹的目光落在玉简上,带着一丝敬畏,“这是上一个,或者说上几个纪元文明,在面临类似劫难时,留下的最后信息与坐标印记。持有它,意味着你们的世界,可能也被‘归墟之劫’所标记。而你们能来到这里……或许是冥冥中的定数,或许是……某些存在的布局。”
傅沉舟沉声问道:“前辈,黑袍基金会,还有药王谷,他们是否与这‘归墟之劫’有关?”
听到这两个名字,守碑人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黑袍基金会?哼,不过是一群窥得些许归墟皮毛、便妄图驾驭毁灭的蠢货与狂徒!他们窃取、模仿黑潮的力量,制造那些亵渎之物,却不知是在玩火自焚,加速自身世界的灭亡!”
“至于药王谷……”禹的眉头紧紧皱起,露出疑惑与审视的神色,“老朽对此名号并无印象。但按你们所言,他们能精准找到通往此地的节点,并知晓利用你体内那件蕴含空间法则的异物(指黑盒)作为钥匙……其背后,定然站着对诸天隐秘有所了解的存在。是敌是友,难说。”
他看向苏念,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看到那沉寂的黑盒:“小姑娘,你体内的那件东西……很不凡。它似乎能汲取、转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寂灭之力。这在诸天万界都是闻所未闻的。或许……它便是变数所在。”
就在这时,整个避难所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覆盖在入口处的七彩光膜剧烈地荡漾起来,光芒明显黯淡了一分!
守碑人禹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入口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不好!外面的黑潮并未退去,反而在聚集力量冲击薪火屏障!残留的薪火之力有限,支撑不了太久了!”
他看向苏念和傅沉舟,眼神变得无比严肃:“年轻人,玄黄大世界己无可挽回,但你们的世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朽时日无多,便将这玄黄世界最后的一点传承,以及关于‘归墟之劫’和‘纪元烙印’的所知,尽数传于你们!”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亮起一点微弱却蕴含着庞大信息的七彩光点。
“接受它!然后,我会用最后的力量,送你们离开!记住,寻找其他纪元烙印,联合所有可能的力量!归墟之劫……从未远去!”
是接受这未知的传承,承载一个覆灭世界的沉重希望,还是拒绝,依靠自己寻找渺茫的生机?
苏念与傅沉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没有退路。
苏念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坚定地迎向那点七彩光芒。
“请前辈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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