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迅速逼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几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由各种废弃零件拼凑而成，却加装了厚重装甲和狰狞撞角的越野车，猛地从垃圾山丘后冲了出来，一个漂移，扬起漫天锈蚀的灰尘，将苏念三人半包围在中间。
车上跳下来七八个身影。他们穿着脏污不堪、打满补丁的防护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或裹着脏布，只露出一双双充斥着贪婪、警惕与暴戾的眼睛。手中持有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有老式的火药枪械，有改装的能量步枪，甚至还有人拿着顶端闪烁着不稳定电火花的金属棍棒。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光头壮汉，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额划到右下颌，仅剩的一只独眼如同毒蛇般扫视着苏念三人，尤其是在苏念和傅沉舟相对“干净”的衣着上停留了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露出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
他用一种口音古怪、但苏念凭借传承知识勉强能听懂的通用语吼道：“嘿！新来的肥羊！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艘能进行空间跳跃的逃生舱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他显然将苏念他们当成了某艘失事飞船的幸存者。
那名仅存的暗刃队员立刻举枪对准对方，眼神冷冽，虽然势单力薄，但毫无惧色。
傅沉舟上前一步，将苏念挡在身后，尽管内伤未愈，但挺拔的身姿和冷峻的气质自带一股压迫感。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那独眼壮汉，无形的气势开始凝聚。
独眼壮汉被傅沉舟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势众，又看清了对方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看起来状态不佳的男人），胆气再壮，狞笑道：“怎么？想动手？兄弟们，教教这些菜鸟，在‘无序废渊’，该怎么跟‘秃鹫帮’说话！”
他身后那些拾荒者发出怪叫，举起武器，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等等。”苏念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她从傅沉舟身后走出，手中拿着那枚黑色玉简——纪元烙印。她没有试图解释这东西的价值，而是运用刚刚从《万化归流诀》中领悟到的一点皮毛，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附着在玉简上，使其散发出一种古老、晦涩但又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
同时，她调动体内生生不息树的一丝生机之力，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瞬。
这细微的变化，让那些正准备冲上来的拾荒者动作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手中的玉简和她本人。
那独眼壮汉的独眼也眯了起来，他能混成一个小头目，靠的不仅仅是凶狠，还有几分眼力。他能感觉到那女人手中的东西不简单，而且这女人和那个受伤的男人，气质非凡，不像是普通的落难者。
“我们只是迷路的旅人，对你们没有恶意。”苏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用那半生不熟的通用语说道，“我们愿意用一些……你们可能需要的东西，换取一些情报和暂时的安全。”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实际上是借着掩护从黑盒空间取出），拿出了几块在古战场时，暗刃队员收集的、蕴含着微弱能量的矿石样本。这些东西对她和傅沉舟无用，但在这片能量贫瘠的垃圾场，或许是不错的硬通货。
果然，看到那几块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矿石，独眼壮汉和他的手下眼睛顿时亮了。在这里，能源和有价值的材料就是一切。
独眼壮汉贪婪地盯着矿石，又警惕地看了看傅沉舟和苏念，似乎在权衡动手抢夺和交易的利弊。对方虽然人少，但那个受伤的男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这个女人也透着古怪。
最终，对未知风险的忌惮，以及对稳定获得资源的渴望，压过了首接抢劫的冲动。
“哼，算你们识相！”独眼壮汉一把抓过苏念递过来的矿石，掂量了一下，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想问什么？说吧！不过别指望我们能提供多少帮助，这‘废渊’大得很，我们‘秃鹫帮’也只是在‘锈蚀峡谷’这一带混口饭吃。”
“这里是什么地方？最近的，能进行跨星际航行的据点在哪里？”傅沉舟沉声问道，言简意赅。
“无序废渊！还能是哪儿？”独眼壮汉嗤笑一声，“至于跨星际航行？做梦呢！只有那些大商会或者……‘星梭海盗’才有那种好东西。最近的聚集地是东边五十里外的‘破烂集市’，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但能不能找到离开的门路，就看你们的本事和运气了。”
星梭海盗？苏念和傅沉舟对视一眼，记下了这个名字。
“关于‘星梭海盗’，或者最近有没有其他外来者的消息？”苏念追问。
独眼壮汉摇了摇头：“星梭海盗神出鬼没，我们可惹不起。其他外来者……前几天倒是有传言，说‘黑风坳’那边掉下来个大家伙，引得好几股势力都过去了，具体情况不清楚。”
他摆了摆手，显然不打算再多说：“情报就这些，拿你们这几块石头换，算你们赚了！赶紧滚吧，别在我们的地盘逗留！”
说完，他带着手下跳上车，引擎轰鸣着，很快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垃圾废墟之后。
确认对方离开后，三人才松了口气。
“这里比我们想象的更混乱。”傅沉舟皱眉道，“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并且弄清楚黑袍基金会和药王谷的触角是否伸到了这里。”
苏念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纪元烙印玉简。玉简对某个方向依旧有着微弱的感应。
“我们先去那个‘破烂集市’看看，同时……跟着玉简的指引。”她有一种首觉，玉简指向的地方，或许与离开这里，或者与对抗归墟之劫的线索有关。
他们辨别了一下方向，正准备朝着独眼壮汉所说的东边前进。
突然——
咻！咻！咻！
数道赤红色的能量光束，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射下，精准地击打在苏念三人前方的地面上，炸出几个焦黑的坑洞，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艘通体漆黑、线条流畅、两侧喷涂着交叉骨刀与星辰图案标志的小型突击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突破了废渊上空浑浊的云层，降低高度，悬浮在他们头顶，投下巨大的阴影。
突击舰的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皮质劲装、脸上带着一道闪电状纹身、眼神桀骜不驯的红发女子，站在舱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能量手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哟，看来‘秃鹫’那帮废物没搞定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星梭海盗’，闪电薇拉。听说你们在打听我们？还带着……有趣的小玩意儿？”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苏念手中的纪元烙印玉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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