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韵指尖捻着书页边角,凝神细读。
可身侧的小身影像只黏人的小蝴蝶,一会儿拽拽她的衣袖,一会儿戳戳她的胳膊,细碎的嘀咕声搅得人不得安宁。
她终是按捺不住,抬眼看向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语气带着几分刻意板起的严肃:“小屁孩,莫要扰我温书。”
“清韵姐姐,陪我玩嘛……”景兮非但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她的胳膊,软乎乎的脸颊蹭着衣袖,圆溜溜的杏眼像盛了星光,满是撒娇的意味,“府里的花都开了,还有池子里的鱼,我们去看好不好?”
宋清韵无奈扶额,指尖捏了捏眉心。
昨日这小丫头还信誓旦旦保证今日乖乖待着,绝不打扰她温习功课,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昨是如何答应我的?”她故意沉下声,“说好了今日让我安心温书,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我不管!”景兮小嘴一撅,猛地松开她的胳膊,叉着腰扬起下巴,摆出公主的架子,“我是当今三公主,你是臣子的女儿,自然要听我的话!”
话虽硬气,眼底却藏着几分试探,生怕真惹恼了宋清韵。
宋清韵望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又气又笑,只得在心底反复默念“不气不气,她才七岁”。
景兮见她脸色确实沉了下来,方才的骄纵瞬间消散,小步挪到她面前,怯生生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口:“清韵姐姐,你别生气呀……我就是太无聊了。”
宋清韵的心软了下来,揉了揉她的头顶,对门外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去把二小姐请来。”
转头又对景兮温声道:“我叫阿妹陪你玩一阵子,她性子活泼,能陪你解闷。待我温完这几页书,便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糖炒栗子,再陪你逛园子,可好?”
景兮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重重点头:“好!那我先跟她玩,你可要快点温书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阵轻快得像小鹿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清尘掀着裙摆推门而入,梳着双丫髻的脑袋探进来,脆生生地喊:“姐姐,你找我?”
瞧见站在一旁的景兮,她眼睛更亮了,立马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自来熟地拉起景兮的手,“你就是三公主吧?我是宋清尘,你叫我清尘就好!”
“阿尘,你带三公主出去逛逛,”宋清韵不放心地叮嘱,指尖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不许带她闯祸,听见没有?”
“知道啦阿姐!”宋清尘拍着胸脯保证,拉着景兮就往外跑,“我们走,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冲宋清韵做了个鬼脸。
两人一路跑到宋清尘的厢房,宋清尘反手关上门,神神秘秘地冲景兮招手:“你过来,给你看我的宝贝!”
说着从床底拖出一个雕花木盒,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
盒内铺着柔软的干草,两只黑褐色的蛐蛐正趴在里面,细长的触须轻轻晃动,时不时发出“瞿瞿”的叫声。
“这叫蛐蛐,”宋清尘得意地扬着下巴,用细竹签轻轻逗了逗虫子,“它们斗起来可厉害了,上次我还让它们跟隔壁家哥哥的蛐蛐比过,我的赢了呢!”
“哇!”景兮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木盒,好奇地盯着里面蹦跳的小虫子,“它们好小呀,叫声却这么响亮,真有意思!”
“这两只都是我好不容易从后院草丛里逮到的,”宋清尘拿起一只蛐蛐,放在掌心展示给她看,“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只。不过你得藏好,千万别让我阿姐知道,她最害怕这种小虫子了,上次我把蛐蛐放在她书桌上,她差点把我的字帖全撕了!”
景兮赶紧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我一定藏好!谢谢你呀清尘!”
“不客气!”宋清尘把蛐蛐放回盒子,盖好盖子藏回床底,“走,我再带你去玩别的!逗蛐蛐没意思,我们去后院找乐子!”
两人偷偷溜出厢房,首奔府里最热闹的后院。
春日的后院繁花似锦,粉桃、嫩柳、娇黄的迎春争奇斗艳,可宋清尘却没停下脚步,径首往院角的老槐树下跑。“我们来爬树吧!”
她拍了拍粗糙的树干,仰头望着浓密的枝叶,“这棵树最容易爬了,上面还有个鸟屋,是我去年搭的呢!”
景兮望着宋清尘己经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不服输的劲头涌了上来:“好!我们比比谁先到树冠那里!”
两人各找了个容易落脚的树杈,手脚麻利地往上爬。
爬到半腰时,宋清尘指着一个用树枝搭成的小窝喊道:“你看,那就是鸟屋!”
景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杈间果然有个简陋的鸟屋,凑近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两枚淡蓝色的鸟蛋,小巧玲珑,格外可爱。“哇,有鸟蛋!”
她惊喜地低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轻轻拿不会碎的,”宋清尘笑着把鸟蛋捧在手心,“我们拿着蛋下去,我带你去个地方,玩个更好玩的!”
两人捧着鸟蛋,慢慢从树上爬下来,跑到后院的小池塘边。
宋清尘找了片大荷叶,把鸟蛋放在荷叶中央,又折了根细芦苇,轻轻拨弄着水面:“你看,这样就像小船载着蛋在游,好玩吧?”
景兮被逗得咯咯首笑,也学着她的样子,用芦苇拨弄水面,看着荷叶在水中打转,乐此不疲。
玩了约莫一个时辰,景兮揉了揉肚子,有些想念宋清韵了:“清尘,你说清韵姐姐什么时候能温完书呀?我想找她了。”
宋清尘撇了撇嘴,一边用芦苇戳着泥土,一边小声嘀咕:“你找那个‘母老虎’干嘛?阿姐可凶了。”
“母老虎?”景兮皱起小眉头,一脸不解,“你说清韵姐姐吗?”
宋清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委屈,“她对我可凶了,上次我藏蛐蛐被她发现,她把我的蛐蛐扔了十只;我偷偷去掏鸟蛋,她告状告了五次;还有上次我爬树摔了,她没先问我疼不疼,反而打我屁股,次数都数不清了!”
景兮听得目瞪口呆,小眉头皱得更紧了:“真的吗?可我看到的清韵姐姐不一样”
在她心里,宋清韵温柔又耐心,和“母老虎”压根沾不上边。
“哼,等你见识到她生气的样子就知道了,”宋清尘拉着她的手往河边走,“快别说阿姐了,我们手上都是泥,赶紧去洗洗,要是被她发现我们爬树掏鸟蛋,肯定又要挨骂了!”
“哦哦,好!”景兮连忙点头,跟着她蹲在河边,用清凉的河水洗手。
此时的宋清韵刚温完书,伸了个懒腰,起身想去寻两个孩子。
可问遍了下人,都说没见着两人的踪影,她心里一紧,亲自往后院走去。
刚走到池塘边,就看见两个小身影正蹲在河边,袖子挽得高高的,小手在水里扑腾着,脸上、衣裙上都沾了泥点,活像两只小花猫。
“宋清尘!”宋清韵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宋清尘吓得一哆嗦,猛地站起身,转头就看见姐姐站在不远处,脸色铁沉。
她赶紧把湿漉漉的手往身后藏,强装镇定地笑道:“阿姐,你温完书啦?我们……我们就是在河边洗洗手,没弄脏衣裙,也没胡闹。”
宋清韵走上前,一眼就瞥见她裙摆上的树杈划痕和泥渍,还有景兮发间沾着的草叶,显然是爬过树了。
她一把揪住宋清尘的耳朵,轻轻往上提:“你当我眼瞎吗?爬树掏鸟蛋,还敢说没胡闹?”
“哎哟!阿姐阿姐我错了!”宋清尘疼得龇牙咧嘴,连连讨饶,“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一旁的景兮见状,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宋清韵。
方才还温柔浅笑的姐姐,此刻眉头紧锁,眼神锐利,真的像清尘说的“母老虎”呢!
宋清韵没真用力,松开手,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把二小姐送回厢房,罚她面壁思过一个时辰,不许吃点心。”
转过身,宋清韵看向还捂着耳朵的景兮,见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活像只受惊的小松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景兮见她笑了,慢慢放下手,小声说道:“你……你己经打了清尘,不能再打我了。”
宋清韵走上前,轻轻捏了捏她沾着泥点的小脸
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我们三公主啊
别说她是金枝玉叶,单看这副委屈巴巴又故作警惕的小模样,她也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她拉过景兮的小手,温柔地说:“走,姐姐带你去沐浴,身上都脏了,洗干净了我们去吃糖炒栗子,好不好?”
景兮闻言,眼睛一亮,瞬间把刚才的“威慑”抛到脑后,用力点头:“好!”
宋清尘耷拉着脑袋,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瞪了景兮一眼,小声嘀咕:“偏心……”
宋清韵瞅了她一眼,宋清尘吓得一缩脖子,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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