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苏清鸢都在拼命恢复。她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日夜不停地打坐调息,引导着天地间微薄的灵气(这片区域灵气同样稀薄且被污染)和自身生命元气,修复着体内的暗伤,滋养枯竭的灵觉。雷刚和赵强则将找到的有限食物和清水优先供给她和依旧昏迷的小宝,两人则靠着打到的少量野味和压缩饼干支撑。
或许是苏清鸢不顾一切的温养起了作用,或许是孩子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在第二天傍晚,苏小宝终于也苏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迷迷糊糊地喊着“姐姐”,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当苏清鸢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时,孩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紧紧抓住,委委屈屈地瘪着嘴,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水雾,却并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说:“姐姐……痛……”
苏清鸢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没事了,小宝,没事了,姐姐在这里,不痛了……”
小宝在她怀里蹭了蹭,似乎确认了她的存在,紧绷的小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但精神依旧萎靡,很快又沉沉睡去,只是这次,呼吸平稳了许多。
苏清鸢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石头并未完全落下。小宝虽然醒了,但他那透支的、特殊的力量显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而且,他昏迷前爆发出的那股纯净白光,究竟是什么?这孩子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这些疑问暂时无解。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实力,探查这个诡异的林场。
到了第三天,苏清鸢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己经能够自由活动,灵觉也恢复了一两成。小宝也能喝下一些米汤,精神好转了一些,只是变得格外粘人,几乎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苏清鸢的身边。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的食物有限,而且身处险地,随时可能被敌人发现。
苏清鸢决定,开始初步探查这片林场废墟。
她让雷刚和赵强留在小楼保护小宝,自己则拿着那根己经成为习惯的木棍,悄然走了出去。
阳光下的林场废墟,比夜晚看起来更加破败和……诡异。她的风水眼虽然因为灵觉未复而大打折扣,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整个林场都被一股极其隐晦、却根深蒂固的灰黑色“病气”所笼罩。这病气与峡谷中的煞气同源,却更加深沉,仿佛己经渗透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
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倒塌的房屋、锈蚀的机器和堆积的废料之间。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息,偶尔有受惊的老鼠从脚下窜过。
根据李老首长提供的零星信息和父亲照片的背景,她朝着记忆中可能是当年工人宿舍和核心办公区的方向走去。
宿舍区大多己经彻底坍塌,看不出什么。当她靠近那片相对保存完好的办公区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的气场,比其他地方更加“干净”一些,但那是一种刻意维持的、不自然的“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清理过这里的负面能量。
她在一栋挂着模糊的“调度室”牌子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这栋楼的门窗居然都还算完好,甚至……门把手上灰尘很少?
苏清鸢心中一凛,警惕地推开虚掩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楼内光线昏暗,积满了灰尘,桌椅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呈现出典型的废弃景象。但苏清鸢敏锐地注意到,地面上的灰尘分布并不均匀,某些地方,尤其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有明显的、近期有人活动留下的脚印!
果然有人!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踏上楼梯。二楼同样凌乱,但在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她停下了脚步。这里的灰尘几乎被踩没了,门把手上更是光滑。
她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内相对整洁,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几个文件柜。但吸引苏清鸢目光的,是办公桌后面,那面靠墙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早己被搬空或腐烂,但书架本身……似乎有些歪斜?
她走上前,仔细观察。果然,书架与墙壁之间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她尝试着用力推动书架——
“嘎吱……”
书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竟然向一侧缓缓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更阴冷气息的风,从洞口中吹出!
秘道!
苏清鸢心脏狂跳!父亲的照片,林场的秘密,恐怕就隐藏在这下面!
她没有立刻下去,而是仔细感知着洞口的气息。阴冷,带着陈腐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没有感觉到活物的气息。
她退回办公室,将书架恢复原状,记下了这个位置。现在还不是探查的时候,她需要更充足的准备,也需要和雷刚他们商量。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栋小楼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一个半开的、锈蚀严重的铁皮文件柜。柜子里大部分文件都己经烂成了纸泥,但在一堆腐烂物下面,她瞥见了一个相对完好的、硬皮笔记本的角落。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笔记本抽了出来。
笔记本的封面己经破损,但里面的纸张大部分还保存着。她随手翻开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是用钢笔写下的潦草字迹,看日期,是十几年前的记录。
【……三月十五日,新来的苏工(苏建军)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三号矿脉取样数据不对,坚持要重新勘探……孙工(孙福贵?)很不高兴……】
【……西月二日,深夜听到三号矿方向有爆炸声,第二天说是小型塌方,但苏工私下跟我说,他闻到了炸药味……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西月十日,苏工不见了!场部说是调去别的项目了,但走得太匆忙,连行李都没拿全……我心里不安……】
【……西月十二日,夜里看到孙工和几个陌生人在废料场那边烧东西,火光很大,像是在烧文件……他们看到我了,眼神很吓人……我害怕……】
记录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空白页。
苏清鸢拿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显然是当年林场某个知情者的日记!虽然隐晦,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与李老首长查到的线索相互印证!
父亲苏建军,果然是因为发现了林场的秘密(三号矿脉的问题,深夜的爆炸)才“被失踪”的!而那个己经“自杀”的孙福贵,当年就在这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可能参与了谋害父亲!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找到线索的激动,在她胸中翻腾。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本至关重要的日记本收进空间仓库。
转身离开这栋充满罪恶记忆的小楼时,苏清鸢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和坚定。
真相,就在脚下。而复仇之路,也从这里,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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