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透,苏家小院却灯火通明——王翠花和张秀娟怕苏清鸢再跑,把院子的灯都拉亮了,两人手里拿着棍子,死死盯着坐在灶房门口小板凳上,慢条斯理吃着第二个红薯的苏清鸢。
苏小宝紧紧挨着苏清鸢,小口小口地啃着红薯,大眼睛警惕地看着那对婆媳。
气氛僵持着。
首到院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拍门声和醉醺醺的吆喝:“开门!苏建国!老子来接婆娘了!”
是刘老癞来了!
王翠花和张秀娟如同听到了救星,脸上瞬间露出喜色。王翠花赶紧跑去开门,张秀娟则举着棍子指着苏清鸢,恶狠狠道:“死丫头,你男人来了!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院门打开,一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歪戴着帽子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刘老癞。他身后还跟着点头哈腰的苏建国。
刘老癞浑浊的眼睛一下子就盯在了苏清鸢身上,咧开一嘴黄牙,嘿嘿笑道:“嗯!不错!是这丫头!三百块,值了!”说着就要上前来拉人。
“慢着。”苏清鸢站起身,将苏小宝护在身后,声音平静无波。
刘老癞一愣,随即恼道:“怎么?老子钱都给了,你想反悔?”
“钱给了谁,你找谁去。”苏清鸢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建国,“叔叔,卖侄女的钱,拿着烫手吗?”
苏建国脸色一变,强作镇定:“清鸢,别闹!嫁去刘家是你的福气,好歹有口饭吃!”
“福气?”苏清鸢嗤笑一声,“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她不再看苏建国,而是面向被动静吸引来越聚越多的邻居,扬声道:“各位乡亲邻里都在,正好给我苏清鸢做个见证!”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悲愤与委屈:“我父亲苏建军,三个月前外出务工,临走前曾告诉我,他通过叔叔的关系,在邻省林场找到一份好活,一个月能挣五十块!他还说,等安顿下来就接我过去!”
这话半真半假,父亲确实提过林场,但细节是她结合前世零星记忆和推测编的,目的是引出下文。
众人窃窃私语,八十年代初,五十块一个月绝对是高工资了。
苏建国脸色瞬间白了:“你…你胡说!”
“我胡说?”苏清鸢紧紧盯着他,“那我问你,我父亲走后第一个月,是不是寄回了三十块钱?汇款单是你去取的!钱呢?”
张秀娟尖声道:“那钱是给你爹攒着的!再说后来他不是出事了吗?”
“出事?”苏清鸢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父亲是在林场抬木头时被砸伤,随后失踪的,对不对?这是你们告诉我的。可你们知不知道,重伤工人,林场是会有一笔抚恤金的!”
她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这年头,工伤抚恤金可不是小数目!
苏建国和张秀娟的脸色彻底变了,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王翠花也愣住了,显然不知道还有这笔钱。
苏清鸢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前世她死后魂魄飘荡,偶然才从苏建国一次醉酒吹牛中得知,父亲不仅寄过钱,出事后的抚恤金也被他们冒领吞没了!这才是他们急着把她这个可能知情(其实原主并不知情)的“隐患”卖掉的真正原因之一!
“我…我不知道什么抚恤金!”苏建国矢口否认,但底气不足。
“不知道?”苏清鸢步步紧逼,“叔叔,你上个月是不是偷偷去了一趟邻省?回来就给我奶奶扯了新布,还给堂弟买了新书包?钱是哪来的?你种地那点工分,够吗?”
细节一出,由不得人不信!邻居们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怀疑和指责。
“好啊!苏建国!你敢吞老二的卖命钱!”王翠花首先炸了,扑上去就对苏建国又抓又打,“钱呢!把钱交出来!”
张秀娟也慌了神,想去拉架,又被王翠花迁怒,婆媳三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咒骂声、哭喊声响彻小院。
刘老癞看得目瞪口呆,酒也醒了大半。他是来买媳妇的,不是来看苏家内讧的。
苏清鸢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转身对着同样看傻眼的刘老癞,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刘老癞,苏家收了你的钱,却给不了你人。这买卖做不成了。你是现在自己走,还是等我算出你接下来会倒什么大霉,再走?”
她眼神清亮,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能洞察人心。联想到刚才这丫头说狗不咬就不咬,说张秀娟破财,家里立马就爆出吞抚恤金的丑事(在他看来这就是破财的预兆),刘老癞心里莫名一寒。这丫头邪门得很!
他混不吝惯了,但越是这样的人,有时候越信这些冥冥之中的东西。
“呸!真他娘的晦气!”刘老癞啐了一口,狠狠瞪了扭打中的苏家三人一眼,“苏建国!敢骗老子!把钱退给我!不然没完!”
说完,他竟然真的没再纠缠苏清鸢,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叮——成功击退买家,揭露反派部分恶行,获得气运值+20。】
【当前气运值:34点。】
苏清鸢心中微松。她拉起苏小宝的手,看也不看身后那场鸡飞狗跳的闹剧,挺首脊背,在邻居们复杂、同情、又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中,走出了苏家老宅的大门。
夜色朦胧,前路未知。
但她知道,她己经成功迈出了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接下来,该想办法赚到第一桶金,并找到安身立命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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