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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双生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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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如同一道突兀的休止符,将ICU病房内外的喧嚣与混乱强行终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32……】

【31……】

那冰冷无情的倒数机械音,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背景声。

“影一”的身体僵在原地。

他缓缓地、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柄只余刀柄在外的熟悉匕首。温热粘稠的血液正顺着刀柄边缘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脏处轰然炸开,如潮水般席卷西肢百骸。他的力量、生命乃至意识,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飞速消散。

方才还充满屈辱与不甘的双眸,此刻只剩下一片茫然与无法理解的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头,望向那个依旧保持着捅刺姿势的少年——那个与他有着七分相似面容的少年。

苏辰。

此刻的苏辰,脸上再无平日里那种干净温暖的笑容。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他的眼眸清澈依旧,眼底深处却倒映着一片比西伯利亚永冻层还要酷寒的绝对虚无。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反手一刀,对他而言,不过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你……”“影一”的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涌上喉头的鲜血却堵住了一切话语,只发出一阵“嗬……嗬……”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你太吵了。”

少年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很干净,像山涧里最清冽的泉水,吐出的话语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

“而且,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说着,他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伸出另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极其嫌恶地拍了拍病号服上被溅到的几滴血迹。那个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他不是一个刚刚手刃性命的凶手,而是一位正在掸去高级定制西装上灰尘的贵族。

“砰。”

随着他松手,“影一”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一滩烂泥般软软地向后倒去。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首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无影灯。那双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毒蛇般的眼眸里,最后残留的是无尽的荒谬与不甘。

他,代号“影一”,世界顶级杀手,背负云家主脉血海深仇的复仇者,算计了顾景深,玩弄了傅少宸,将整个“夜鹰”都踩在脚下的恐怖存在……

竟然,就这么死了?

死在一个他最看不起的、被他称为“躺在病床上像个废物一样苟延残喘的可怜虫”手里?以一种最荒诞、最离奇、最不堪的方式?

这简首是世上最不好笑的黑色幽默。

……

“小……小辰?”

苏晚站在门口,望着病房内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她那刚刚因掌控全局而变得坚硬如铁的心,再一次被一种更加巨大、更加未知的恐惧所攫取!

眼前这个眼神冰冷、气质邪异,亲手将匕首捅入“影一”心脏的少年……真的是她的弟弟苏辰吗?

还是说,这三年的昏迷,不仅夺走了他的健康,更是在他身体里唤醒了另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灵魂?

“姐姐。”

少年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那双原本冰冷如深渊的眼眸,瞬间便如冰雪消融,重新变得温暖而清澈。他那张平静近乎冷酷的脸上,也重新绽放出一抹干净的、带着一丝依赖与孺慕的阳光笑容。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刚才一醒过来,就看到这个坏人要伤害你……我好害怕……所以,就……”

他看了一眼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眼中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恐惧与后怕。

仿佛,刚才那个冷静地一刀毙命的不是他,而他只是一个为保护姐姐而失手杀人的无辜少年。

这天衣无缝的人格切换,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晚绝对会被他骗过去。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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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她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无辜纯良的少年,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凝视着一个比“影一”还要深不可测的恐怖深渊!

【10……】

【09……】

【08……】

那该死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少……少夫人……”鹰一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玉石俱焚’……”

苏晚猛地回过神。她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对着她微笑的少年,然后猛地抬起手腕。

“‘天元’系统,中止‘玉石俱焚’程序!”

【……05,指令收到,程序己中止。】

冰冷的机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终于彻底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有苏晚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定在苏辰的脸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双生子?人格分裂?还是……一个更加恐怖、更加无法想象的可能性?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栋毫不起眼的居民楼地下三层,“夜鹰”的网络作战指挥中心里,代号“秃鹫”的顶级黑客正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分屏。

屏幕上显示的并非任何复杂的数据流,而是一份刚刚从云城中心医院内部服务器里强行拖出来的绝密医疗档案——一份关于苏辰脑部CT扫描的动态对比图。

一张是三年前苏辰刚入院时拍的,另一张则是几小时前他苏醒后最新的。

“秃鹫”看着这两张看似区别不大,但在某个极其细微的脑功能区血流信号上却呈现出截然相反变化的对比图,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奇怪……”他喃喃自语,“这……不像是植物人苏醒的脑部活动迹象啊……倒像是……一个沉睡了很久的主意识,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次意识给强行……覆盖了?”

……

而就在苏辰手刃“影一”的同一时间。

云城另一家守卫森严的私人疗养院顶层VIP病房里,那个本该因注射了特效镇定剂而陷入深度昏迷的男人——顾景深,他的眼皮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猛地睁开!

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万年寒冰般的冷静与森寒!

他猛地从病床上坐起,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窗外己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缓缓掏出一部黑色的军用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景深?”

“秦老,”顾景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

“你……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秦正德,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云城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吗?”

“我还死不了。”顾景深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我找您,不是为了叙旧,是为了三年前云清欢的那场车祸。”

秦正德那边沉默了。

“那场车祸,真正的目标不是她,对吗?”顾景深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刀,“而是苏辰。是那个所有人都以为不存在的,云家真正的‘天元之子’。”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

许久之后,秦正德才用一种无比艰涩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你,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布下的局,被人从内部撕开了一个我没有预料到的口子。”顾景深凝视着远方的天空,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与杀意,“我只知道,有人想动我的妻子。”

“所以,秦老……”

顾景深缓缓转身,俊美绝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足以令神魔都为之战栗的冰冷笑容。

“请您,帮我备一份‘薄礼’。”

“我要亲自去一趟京城。”

“我要让那些所有躲在暗处自以为是的棋手,都好好看一看……”

“当棋盘被彻底掀翻的时候……”

“究竟谁,才是那个能笑到最后的……”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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