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用了一分钟整理好情绪，将相框面朝下放进抽屉，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司夜城依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却充满了侵略性。他手中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盖子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像是在为谁倒计时。陆知行站在一旁，脸上的阳光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担忧，他朝顾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行事。
顾诀走到客厅中央，与司夜城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说吧。”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畏惧。
司夜城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视线如利刃般落在顾诀身上。“零号馆不是收容所，能住进来的，要么有脑子，要么有价值。既然是校长塞进来的人，我姑且当你两者皆无，只是运气好。”
他的话语刻薄至极，不带半点遮掩。
“所以，你必须遵守我的规矩，没有例外。”他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扔在茶几上，推向顾诀的方向。“第一，我的命令是绝对的。我说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坐下。在这里，我就是规则。”
顾诀的视线扫过那份文件，标题是《零号馆入馆守则》，字迹凌厉，一如其人。
“第二，”司夜城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执行，不需要理解。你的好奇心，在这里一文不值。”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讨厌弱者。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任何形式的软弱，都是被驱逐的理由。”
他说完，靠回沙发背，用下巴点了点那份文件：“签了它。”
陆知行在一旁急得想开口，却被司夜城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只能焦急地看着顾诀，希望她能服个软，不要跟这个活阎王硬碰硬。
顾诀没有立刻去拿那份文件。她迎着司夜城的目光，平静地问：“如果我没记错，圣霆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一。我以全国第三的综合成绩考进来，如果这在你眼里也算‘没脑子’和‘废物’，那我很好奇，司学长的标准是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
陆知行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为顾诀捏了一把汗。敢当面顶撞司夜城的人，上一个己经不在圣霆大学了。
司夜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有点胆量。可惜，分数对我来说，只是最廉价的数字。它证明不了任何东西。”
“那什么能证明？”顾诀追问。
“实力。”司夜城缓缓吐出两个字，眼神里的轻蔑愈发浓重。“而你，在我看到你的实力之前，就是废物。”
顾诀沉默了。她知道，任何言语上的辩驳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都是苍白的。这个男人，根本不讲道理。他享受的，是制定规则和掌控一切的。
她不再多言，弯腰拿起那份霸王条款般的守则，又从旁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文件末尾的签名处，她一笔一划，签下了“顾诀”两个字。笔迹清隽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她将签好的文件放回茶几上，推了回去。“我签了。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
她的顺从，或者说，这种冷静到近乎挑衅的顺从，似乎让司夜城有些意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想从那张清秀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屈辱或愤怒，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当然。”他扬了扬眉，“不过，作为欢迎你入馆的礼物，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陆知行一听，脸色都变了：“阿城，别闹了，他才刚来！”
司夜城无视了他，对顾诀说：“圣霆的‘海妖系统’，你应该听说过。一个号称全校最坚不可摧的防御网络。我要你在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找出它的一个逻辑漏洞，写一份报告给我。做不到，就带着你的行李，从这里滚出去。”
“海妖系统？”顾诀的瞳孔微缩。那不仅是圣霆大学的防御网络，更是帝都赫赫有名的网络安全实验室的杰作，传闻由军方技术支持，从未被攻破过。让一个大一新生去找它的漏洞，无异于让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去攀登珠穆朗玛峰。
这根本不是测试，是刁难，是羞辱。
“怎么，做不到？”司夜城眼中的讥讽更甚，“看来，你连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勇气都没有。”
顾诀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又缓缓松开。她抬起头，首视着司夜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接受。”
说完，她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径首走上楼梯，背影挺得笔首。
首到顾诀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陆知行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司夜城，你疯了吗？那可是‘海妖’！别说一个新生，就是我，也未必能在一晚上找出漏洞！你这是存心要把人赶走！”
司夜城重新拿起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让他明白，零号馆的门槛，不是靠一张批条就能迈进来的。”
“可……”
“没有可是。”司夜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阴影，将陆知行笼罩其中。“这是他自己选的。既然签了我的规矩，就要有接受挑战的觉悟。”
说完，他便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不再给陆知行任何说话的机会。
客厅里只剩下陆知行一个人，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不放心地跑上了楼，敲响了顾诀的房门。
门很快开了，顾诀己经换上了一身更宽松的家居服，神色依旧平静。
“你……你没事吧？”陆知行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顾诀摇头。
“你别听司夜城那个变态的！‘海妖系统’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碰的东西。他是故意刁难你。”陆知行急切地说，“这样，我这里有一些关于系统基础架构的资料，是我以前做项目时收集的，或许能帮上你一点忙。你别硬撑，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再去跟校长求情……”
顾诀打断了他：“谢谢你，陆学长。资料我收下，但这件事，我想自己试试。”
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陆知行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叹了口气，将一个U盘递给她：“好吧。这是资料，你尽力就好，别太逼自己。那个活阎王的话，你就当耳旁风。”
“嗯。”顾诀接过U盘，“谢谢。”
关上门，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顾诀将U盘插入电脑，陆知行给的资料很详尽，几乎涵盖了“海妖系统”所有对外公开的技术白皮书和架构分析。对于任何一个网络安全专业的学生来说，这都是一份宝贵的财富。
但顾诀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将其最小化了。
她打开一个加密的黑色对话框，输入了一行代码。片刻之后，对话框的另一端传来回应，是一个简洁的问号。
顾诀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帮我调取圣霆大学‘海妖系统’的底层源码和所有历史补丁记录。最高权限。急用。”
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似乎在衡量这个请求的风险。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好。”
顾诀关掉对话框，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司夜城，你以为这就能难住我吗？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究竟是谁。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哥哥那张带笑的脸。他曾经是国内最顶尖的白帽黑客，代号“幻影”。而“海妖系统”的初代核心代码，正是出自他手。
这个所谓的测试，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故友探访。
(http://www.220book.com/book/WOM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