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葳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每一寸肌肉都叫嚣着疲惫。
她强撑着精神,意识再次沉入医疗空间。
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她的生理数据以红色警报的形式跳动着。
体能储备,百分之七。
神经毒素残留,百分之二。
细胞损伤率,百分之十二。
综合评估:极度危险,需要立刻进行深度治疗和营养补充。
她没有时间进行深度治疗。
王氏的疑心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再次发难。
她必须在下一次危机到来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凌葳的意念集中在药品柜上。
一排排贴着现代标签的药剂整齐地陈列着。
肾上腺素,剂量太大,副作用过于明显。
多巴胺,不适用。
她迅速地筛选着,目光最终锁定在一支小小的玻璃安瓿上。
标签上写着:复合型神经兴奋剂(低剂量)。
这是特工执行长期潜伏任务时,用来应急提升精神和体能的药物。
它能短时间内提高心率和血压,让使用者看起来精神焕发。
代价是药效过后会陷入更深的虚弱。
但对现在的凌葳来说,这是唯一的选择。
她用意念取出了那支安瓿。
在医疗空间内,她不需要注射器。
她的意识包裹住那透明的液体,下达了指令。
“启动微剂量靶向输送。”
空间的核心医疗台发出一声轻微的蜂鸣。
下一秒,凌葳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她的心脏部位扩散开来。
冰冷的液体仿佛首接融入了她的血液。
一股人为制造的暖流开始冲刷她疲惫的西肢百骸。
她耳朵里那缓慢而沉重的搏动声,开始变得清晰、有力、急促。
她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上,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退出了医疗空间。
几乎就在她睁开眼睛的同一瞬间,房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比上一次更加沉稳,也更加杂乱。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嫡母王氏再次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僵硬的、虚伪的关切。
“葳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在王氏的身后,站着一个背着药箱、山羊胡子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眼神精明,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凌葳的目光在那老者脸上一扫而过。
张大夫,府里供养的医师,医术尚可,但为人趋炎附势,是王氏的绝对心腹。
果然来了。
凌葳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母亲,您怎么又来了,还惊动了张大夫。”
“女儿……女儿没事了。”
她的声音因为药物的刺激,听起来比刚才洪亮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虚弱。
王氏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躺好,别动。”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有什么不舒服都自己扛着。”
“你喝了粥,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特意请张大夫来给你瞧瞧,看看身子是否还需要进补。”
王氏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慈爱,但她的眼神却像鹰一样,紧紧锁着凌葳的脸。
她在观察,在寻找破绽。
张大夫放下药箱,走了过来,对着凌葳拱了拱手。
“三小姐,得罪了。”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绸脉枕,放在了床沿。
“请小姐伸手。”
凌葳顺从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将它搭在了脉枕上。
她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房间里,那丝病态的红晕反而让她看起来有了一些血色。
张大夫将三根干枯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寸口脉上。
他的眼睛微微闭上,眉头却立刻就皱了起来。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王氏的视线在张大夫和凌葳之间来回移动,她的呼吸都放轻了。
凌葳平静地躺着,任由对方诊断。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腕脉的跳动。
在兴奋剂的作用下,它强劲而快速,与这具身体应有的状态完全不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张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先是诊了右手,然后又换到了左手。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自信,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困惑。
王氏终于忍不住了。
“张大夫,怎么样?”
“葳儿的身体,到底如何?”
张大夫收回了手,站起身,对着王氏躬了躬身。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迟疑。
“回夫人的话,三小姐的脉象……有些奇怪。”
王氏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怎么个奇怪法?”
张大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斟酌着词句。
“按理说,小姐大病初愈,脉象当是沉细而无力,是为气血两虚之兆。”
“可老夫方才所诊,三小姐的脉象却是浮而有力,跳动急数。”
“这……这倒像是惊悸之症,或是……或是因情绪激动所致。”
“但观小姐气色,虽有潮红,然根基虚浮,气息不稳,确实又是元气大伤的底子。”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脉象同时出现,老夫行医数十年,也……也觉得有些棘手。”
他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说凌葳身体康健,也没有说她身中剧毒。
这正是凌葳想要的结果。
用一个无法解释的医学现象,来掩盖另一个更致命的真相。
王氏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听不懂那些专业的术语,但她听懂了张大夫的结论:情况很古怪,但他看不出所以然。
这让她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那依你之见,到底该如何调理?”王氏追问道。
张大夫沉吟了片刻。
“依老夫看,小姐的病症,恐非单纯的风寒或体虚。”
“或许是前几日受了什么惊吓,导致心神不宁,气血逆乱。”
“眼下不宜用大补之药,恐会虚不受补,反而加重病情。”
“最好是以安神静心的方子温养着,再观察几日看看。”
这个诊断,将一切都推给了“惊吓”这个模糊不清的理由。
既保全了他自己,也给了王氏一个台阶下。
凌葳知道,该她开口了。
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怯懦和惶恐的表情。
“母亲……张大夫……”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女儿……女儿昨天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里……梦里有黑影要抓我走,我怎么喊都喊不出声。”
“醒来之后,就觉得心跳得厉害,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息着,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弱女子形象。
她的这番话,正好印证了张大夫“惊悸之症”的诊断。
张大夫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心悸之症,确会引起脉象急数,夫人不必过于担忧。”
王氏看着凌葳那张惊魂未定的脸,眼神中的怀疑和杀意交织在一起。
她不相信。
一个噩梦,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的脉象变得如此古怪?
这个庶女一定有问题。
可是,她没有证据。
张大夫是她的心腹,他的诊断在府里就是权威。
既然他说看不出中毒的迹象,那她就无法再以此为借口发难。
强行说她有病,反而显得自己欲盖弥彰。
王氏的胸口一阵起伏,最终还是将那股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既然只是受了惊吓,那就好。”
她的声音冷硬了几分。
“张大夫,你开个安神的方子,让下人去抓药。”
“凌葳,你就给我在房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静心休养!”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命令。
名为休养,实为禁足。
“是,母亲。”凌葳低眉顺眼地回答。
王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刺穿。
然后,她一甩袖子,带着满心的不甘和疑惑,转身离开了。
张大夫也连忙收拾好药箱,躬身告退。
脚步声再次远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凌葳一个人。
她脸上的惶恐和怯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药效正在以比她预想中更快的速度退去。
那股人为制造的暖流消失了,排山倒海的疲惫和虚弱感重新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心跳开始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击一面破鼓。
脸上的红晕褪去,恢复了死人般的苍白。
她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她赢了。
她又一次在王氏的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
她用现代医学制造了一个古代医师无法理解的谜题,成功地将水搅浑。
王氏的禁足令,对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保护。
她终于有了一段可以不受打扰,用来恢复身体和思考对策的时间。
凌葳闭上了眼睛,意识沉沉睡去。
在这座危机西伏的府邸里,活下去,是她当前唯一的目标。
而今天,她又为这个目标,争取到了宝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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