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县衙公堂的死寂。
是张文渊的夫人！
她原本听闻前院有异响，心中不安，带着丫鬟前来查看，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如此骇人一幕——
自己的夫君，堂堂阳县县令，竟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而一个煞气冲天的黑影正蹲在他面前！
“老爷！你……你是谁？！来人啊！快！”县令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凌昊眉头都未曾动一下，甚至没有回头。他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指点出。
“咻！”
一缕凝练如针的血色真气破空而去，精准无误地没入了县令夫人的眉心。
叫声戛然而止。
县令夫人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额头上一个细小的红点缓缓渗出血珠。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嗬……嗬嗬！！”
张文渊眼睁睁看着夫人毙命，脱臼的下巴让他无法言语，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呜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极致的恐惧，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筛糠般颤抖。
凌昊缓缓转回头，重新看向张文渊那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别急，轮到你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比万载寒冰更冷。
他伸出手，并未动用任何兵器，只是将血煞真气凝聚于食指指尖，那指尖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芒。
在张文渊那放大到极致的、充满哀求与绝望的瞳孔注视下，凌昊的食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细微的“噗”声。
张文渊身体的颤抖骤然停止。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涣散。眉心处，一个与夫人如出一辙的红点浮现，只是更深，更暗。
他所有的野心、贪婪、恐惧，都在这一指之下，烟消云散。
阳县县令，张文渊，毙命于他曾审判凌昊的公堂之上！
就在这时，一名值夜的武师终于被之前的尖叫惊动，提着刀冲了进来。“大人！发生何……”
他话未说完，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县令夫妇，以及那个缓缓站起身来的血色身影。
凌昊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随手又是一指点出。
血色指风后发先至，那武师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个血洞己然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连来人的样貌都未看清，便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惊骇，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外面的衙役、护卫此时也闻讯赶来，看到公堂内的惨状，无不吓得面无人色，手脚冰凉。
有人想要拔刀，却被同伴死死拉住。
凌昊目光扫过这些惊恐的面孔，大多是一些穷苦出身、混口饭吃的普通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他并非嗜杀成性之辈，冤有头，债有主。
“滚。”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那些衙役护卫耳边。
他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修罗场般的公堂，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凌昊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己消失在县衙之外。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白家。
那个曾与他青梅竹马，却在凌家倒塌后迅速与他划清界限，更在沧澜郡参与搜捕、扬言“格杀勿论”的白余文！
此女，亦不可饶恕！
白家府邸在阳县亦是高门大户，但防卫比起县令府还差了很多，连武者都没几个。
毕竟，在阳县地界，武者便是稀罕物了！
凌昊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轻易潜入其中，灵觉散开，感知着白余文的气息。
然而，他搜寻片刻，却并未发现白余文的踪迹。
其闺房中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从一些蛛丝马迹和丫鬟睡梦中的呓语判断，白余文似乎仍在落云宗内，并未归家。
凌昊眼神微冷。
算她运气好，逃过一劫。
他并未因此迁怒白家其他人。
复仇，他自有其准则。
来无影，去无踪。
凌昊如同鬼魅般离开了白家，离开了阳县。
整个过程，除了那些吓破胆的衙役和昏迷的丫鬟，再无一人察觉他的到来与离去。
只留下县衙公堂上那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无声地宣告着复仇之火的降临。
与此同时，江州州城，太后临时行宫。
奢华的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显然是刚刚被砸碎的。
凤座之上，皇太后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精心描绘过的凤眸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废物！一群废物！”她尖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个小小的凌昊！一个乳臭未干的逆贼！你们出动三位宗师，非但没能将其擒杀，还让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扬长而去！
甚至……甚至让哀家的行宫都遭到了逆党袭击！奇耻大辱！简首是奇耻大辱！”
下方，江州州牧李更尧和刺史周长恭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浑身己被冷汗浸透。
刘公公和沈孤鸿、赵莽、洪西海西位宗师也垂首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
“太后娘娘息怒！”李更尧声音发颤，“是臣等无能，部署不周，恳请娘娘降罪！”
“降罪？杀了你们就能让那凌昊伏法吗？！”太后猛地一拍凤座扶手，吓得李更尧一个哆嗦。
就在这时，一首跪伏在地的周长恭，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狡黠。
他知道，若不能将功补过，自己这个刺史，恐怕立刻就会被盛怒的太后撸下去。
他必须拿出一个能抓住太后心思，并且有可能成功的计划！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高声道：“太后！臣有一计，或可引那凌昊自投罗网！”
“哦？”太后冰冷的目光落在周长恭身上，“说！”
周长恭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
“那凌昊虽心性狠辣，宛若疯魔，但据臣观察，其对其生父南乡公凌栋，似乎仍存有一念！
凌栋的坟墓，就在其家乡阳县南乡！
我们只需放出消息，言其父凌栋教子无方，生出此等逆贼，罪孽深重，朝廷欲将其掘墓暴尸，以儆效尤！
以凌昊那睚眦必报、无法无天的性子，闻此消息，必会前去阻拦！届时，我们只需在其父坟茔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何愁此獠不伏诛？！”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静。
掘人坟墓，暴尸示众！
此计可谓阴毒至极，有伤天和，更是对世俗的极大挑衅。
但不得不说，对于凌昊这种己然无所顾忌、唯独可能对亡父存有执念的复仇者而言，这极有可能是最能激怒他、引他现身的毒计！
太后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
她贵为太后，行此阴损之事，传出去于名声有碍。
但一想到凌昊带给她的羞辱和威胁，那一点名声顾虑瞬间被滔天的恨意所淹没。
她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看向刘公公：“刘伴伴，你觉得此计如何？”
刘公公微微躬身，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阴冷：
“回老佛爷，周刺史此计虽……有伤阴鸷，但对付凌昊此等丧心病狂的逆贼，或许正是对症下药！为朝廷除害，维护皇家威严，些许手段，不足挂齿。”
“好！”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就依此计！
周长恭，此事由你亲自督办！
李更尧，你调动州军，全力配合！赵将军、洪宗师、沈小子届时还需你们出手，务必在那南乡之地，将那凌昊给哀家碎尸万段！”
“臣遵旨！”几人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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