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水花西溅，我的身影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从幽深的潭水中一跃而出，轻飘飘地落在了岸边的青石之上，整个过程，竟未带起半分多余的水汽。
我的脚下，干燥如初。
潭水仿佛有灵性一般，在我离开水面的瞬间，便自行从我的法袍上滑落，不敢有丝毫沾染。
“你……回来了。”
苏清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颤。她一首站在崖边，身形未动分毫，显然，我下潭的这半个时辰，对她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转过身，对上她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眸子，微微一笑：“我说了，半个时辰。”
然而，就是这一眼，一句话，却让苏清影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那双清冷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此刻瞪得，其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迷惑。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虽然天赋异禀、但眉宇间尚存一丝青涩的少年。
眼前的我，身形依旧，容貌未改，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星空，仿佛蕴藏着宇宙初开的秘密，只是随意一瞥，就让她有一种神魂都要被吸进去的错觉。我的肌肤，隐隐流淌着一层温润的宝光，仿佛是由最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完美无瑕。
最让她感到心悸的，是我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那不再是单纯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更加高级的存在！那气息，让她体内的冰系灵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臣服，仿佛遇到了它们血脉源头的君王。
“你……你究竟在潭底，做了什么？”苏清影的声音，干涩无比。
她可以肯定，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陈渊，与半个时辰前下水的那个陈渊，己经完全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存在了！这种蜕变，比我从炼气六层突破到筑基初期，还要来得夸张，来得匪夷所思！
“只是将道基，重新打磨了一番。”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并未透露鸿蒙源珠的秘密。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此事太过重大，牵扯到我最核心的根源，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
苏清影显然不信我这番说辞，但她冰雪聪明，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心中的万千震撼与疑惑，尽数压下。
“我们回去吧。”她轻声说道，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回到山谷石室，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苏清影为我沏了一杯灵茶，动作间，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出一些变化的蛛丝马迹。
我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缓缓开口：“苏师姐，我想……试试我现在的力量。”
苏清影闻言，精神一振，正色道：“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我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石室中央，“你用你最强的攻击，打我。”
“什么？！”苏清影失声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用你最强的攻击，不必有任何留手。”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苏清影的眉头紧紧蹙起，她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胡话。但当她看到我那双深邃而又平静的眸子时，她知道，我是认真的。
“……好。”她深吸一口气，从震惊中平复下来。
她没有再多言，修士之间，实力是最好的证明。既然我敢如此托大，必然有所倚仗。
她缓缓后退几步，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下一刻，她整个人的气势，轰然一变！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之气，再次从她体内弥漫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凌厉、都要精纯！整个石室的温度，骤然下降，石壁之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玄冰剑诀！”
苏清影一声清叱，并指成剑，对着我遥遥一指！
刹那间，她身前的空气中，凭空凝聚出了九柄由至纯玄冰构成的、晶莹剔透、散发着恐怖寒气的冰剑！
每一柄冰剑，都蕴含着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威能！
这，是她压箱底的绝学，是她能成为外门第一人的最大依仗！
“去！”
随着她一声令下，那九柄冰剑，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化作九道白色的流光，从不同的角度，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朝着我周身要害，爆射而来！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同阶修士头皮发麻的攻击，我却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心念一动。
嗡——
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混沌色罡气，瞬间出现在我的身体表面。
鸿蒙混沌体！
下一瞬，那九柄威势惊人的玄冰飞剑，便狠狠地撞在了我的护体罡气之上！
然而，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啵……啵……啵……”
一连串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响，接连响起。
那九柄足以轻易贯穿筑基初期修士护体灵光的玄冰飞剑，在接触到我那层薄薄的罡气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可以消融万物的墙壁！
剑尖的锋锐，剑身的寒气，剑中蕴含的灵力……所有的一切，都在触碰的瞬间，被那层混沌色的罡气，悄无声息地分解、同化、湮灭！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九柄飞剑，就这么在苏清影骇然欲绝的目光中，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石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苏清影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茫然”的情绪。
她无法理解。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那可是她的最强一击！就算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也绝不敢如此轻视！可我，非但没有躲闪，甚至连法宝都未曾祭出，就那么站着，任由她的攻击落在身上，我的身体是无上丹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的身体是无上丹药最新章节随便看！然后……攻击就没了？
这己经超出了她对修仙的认知！
“这……这是什么神通？”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嘶哑。
“只是我这身体，自带的一点小能力罢了。”我散去护体罡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清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小能力？
能硬抗九柄玄冰飞剑而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未曾产生的防御，叫小能力？
那什么才叫大能力？
她感觉自己的道心，在今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现在，该我了。”我看着她，缓缓抬起了我的右手食指。
苏清影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危机感，瞬间将她笼罩！
她看到，我的指尖之上，一抹寂灭、死寂、仿佛能终结一切生机的灰色光点，正在缓缓凝聚。
在那灰色光点出现的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周围的光线、空气、灵气，甚至是时间，都仿佛被吞噬了进去！
死亡！
她从那小小的光点之中，感受到了最纯粹、最本源的死亡气息！
她毫不怀疑，若是这一指点在自己身上，自己绝对会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在那股寂灭的气息锁定下，她的一切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我却微微一笑，手腕一转，将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指尖，对准了石室角落里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作为装饰的青岗岩。
“鸿蒙破灭指。”
我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指尖的灰色光点，如同一颗划破黑夜的流星，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那道灰光，只是轻轻地，落在了那块坚硬无比的青岗岩之上。
然后……
那块巨大的岩石，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不是碎裂，不是化作齑粉，而是被从这个世界上，被从因果之中，彻彻底底地抹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光滑平整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块的地面。
苏清影呆呆地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角落，又看了看我那根普普通通的手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这……”她指着那个角落，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威力还行，就是消耗有点大。”我收回手指，感受了一下丹田内瞬间被抽走了近三成的灵力，略带一丝“不满意”地评价道。
苏清影听到这句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威力还行？
这叫还行？！
这是足以逆阶伐仙的禁忌神通好吗！
她终于明白，我之前说的“将道基打磨至圆满无瑕”是什么意思了。这哪里是打磨，这分明是重铸了一副神魔之躯！
她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眼神中，再无半分同辈论交的意味，而是充满了对更高层次存在的……仰望。
“陈渊……”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想活下去，想变得更强的，青云宗弟子。”我看着她，认真地回答道。
苏清影沉默了。
许久之后，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那惊骇欲绝的表情，渐渐被一种复杂难明的苦笑所取代。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语，“我苏清影自诩天骄，今日方知，何为坐井观天。”
她看着我，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你说的对，接下来的十九天，你确实需要我的护法。”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拥有了屠龙之力，但你……还不懂得如何掌控它。而这，正是我能帮你的。”
我闻言，眼睛一亮。
苏清影，不愧是曾经的外门第一人，战斗经验之丰富，对术法掌控之精妙，远在我之上。
我虽然力量暴涨，但终究是空中楼阁，缺少实战的打磨。
而她，就是我最好的陪练，最好的老师！
“那么，就拜托苏师姐了。”我对着她，郑重地行了一礼。
“分内之事。”苏清影坦然受之，随即说道，“从明日起，每日辰时、午时、酉时，我们在此地对练。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攻击你，逼迫你，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你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另外……”苏清影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我，“这是我下山时，从宗门内网为你拓印的一些信息。关于这次内门选拔大比，所有值得注意的对手，都在里面。”
我心中一动，接过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
庞大的信息，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内门潜龙榜，第一位，‘雷狂’雷千绝，筑基后期顶峰，修炼‘紫霄神雷诀’，曾有正面硬撼金丹长老一击而不败的战绩……”
“第二位，‘丹公子’丹尘子，筑基后期，炼丹奇才，一手‘丹火化灵术’神鬼莫测，据说其身上常备数枚能炸伤金丹的‘玄火神雷’……”
“第三位，‘剑痴’林一剑，筑基后期，天生剑心通明，入宗十年，只练一剑，曾一剑斩杀三名同阶魔修……”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段段辉煌恐怖的战绩，看得我也不由得心神凝重。
内门，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这些天骄，每一个，都不是王德发那种水货筑基可比的！
“这些人，都将是我们这次大比，最强劲的对手。”苏清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们为了青龙秘境，准备了数年，甚至数十年。我们想从他们手中夺食，难如登天。”
“不。”我收回神识，将玉简握在手中，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熊熊战意。
“不是难如登天。”
“而是……正好用来做我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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