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目光，越过玄寂的肩膀，再次落在那被九十九道锁链缚于石柱之上的孩童身上。
那张安详得近乎诡异的脸，那具小小的，却蕴藏着足以毁天灭地力量的身体，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一具，被封印的，灾厄的源头。”林渊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显得异常清晰，“而我，就是你用来解开这封印的，最后一把钥匙。”
玄寂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化作了由衷的赞叹。
“聪明，真是聪明。”他抚掌笑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悟性，比你那固执的父亲，强了不止百倍。不错，你体内的，正是开启这‘太初道胎’的‘乾元之钥’。而你身边的女娃，则是稳固道胎的‘坤舆之引’。你们两个，是我这盘棋局中，最重要的，两枚棋子。”
太初道胎？
林渊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心中，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他原本以为，那孩童，是什么上古魔神。却没想到，玄寂，竟称之为“道胎”。
“看来，你还不明白。”玄寂似乎看穿了林渊的疑惑，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近乎狂热的，传道者般的神采，“世人愚昧，皆以为，这世间，有仙，有神，有佛，有魔。却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大道演化，所呈现出的，不同表象罢了。”
“而这‘太初道胎’，便是这方天地，在混沌初开之时，所孕育出的，最原始，最纯粹的，‘道’的本源！”
“它，既可以，是创世的神。也可以，是灭世的魔！”
“得到它，便等于，得到了，重塑这方天地，制定万物规则的，无上权柄！”
玄寂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你看看这个世界！”他伸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地宫，“皇权腐朽，世家糜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谓的江湖侠义，不过是，以武犯禁的借口！所谓的庙堂秩序，不过是，少数人，奴役多数人的工具！”
“这个世界，己经烂透了！从根子上，就己经，烂透了！”
“所以，我要，毁了它！”
“然后，再用这‘太初道胎’的力量，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不公，人人如龙的，新世界！”
“而我，玄寂，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唯一真神！”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音，在地宫之内，疯狂回荡。
林渊，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说完了吗？”
他平静地问道。
玄寂的狂热，戛然而止。他看着林渊那双，不起丝毫波澜的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信？”
“我信。”林渊点了点头，“我信你，想成为神。但我不信，你那套，冠冕堂皇的鬼话。”
“人人如龙？不过是你，满足自己掌控欲的，一个漂亮借口罢了。”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和我那便宜师伯，其实，是一类人。你们都自以为，看透了这世间的本质，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这个世界。”
“只不过，她选择，将一切，归于虚无。”
“而你，则选择，将一切，握于掌中。”
“说到底，你们，都只是，被力量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
“放肆！”
玄寂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那股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阴冷与暴怒。
一股庞大如渊海的气势，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地宫，都仿佛，在这股气势之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两条血河，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条白骨之路，寸寸龟裂！
苏知意的身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林渊，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玄寂。
“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
“竖子！你懂什么！”玄寂厉声喝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为师，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你以为，长生殿，是如何建立的？你以为，这京城地底的炼天大阵，是如何，瞒过天下人的耳目，布置了二十年之久？”
“我告诉你！凭的，就是，人心！”
“我给了那些，被世家迫害的武者，一个复仇的希望。我给了那些，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给了那些，空有野心，却不得志的王公贵族，一个，改朝换代的，承诺！”
“他们，都成了我手中，最锋利的刀，最听话的狗！”
“而你，林渊，你本该是，我所有棋子中，最完美，也最重要的一颗！我教你修行，传你道法，让你，成为这世上，最顶尖的天才。我甚至，为你安排好了，未来的路！”
“只要你，乖乖地，走进这里，献出你体内的‘乾元之钥’。待我，功成之后，这新世界，我，为神，你，便为圣！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
“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玄寂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惋惜。
“你，终究还是，被你父母那套，所谓的‘守护苍生’的愚蠢信念，给束缚住了。”
林渊闻言，忽然笑了。
“师父，你错了。”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守护什么苍生。”
玄寂一愣。
只听林渊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很自私。我下山，只为三件事。”
“第一，查清我父母当年的死因。”
“第二，为他们，报仇。”
“第三，”林渊的目光，变得，无比的柔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苏知意，“带我师姐，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至于，这天下，是姓周，还是姓李。这世界，是毁灭，还是新生。与我，何干？”
苏知意看着林渊的侧脸，听着他那平淡，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来，在他心里……
玄寂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
“那你现在，为何，还要站在这里，与我为敌？”玄寂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林渊转回头，重新看向玄寂，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我父母，是你派人杀的。这份仇，我要报。”
“我师姐，因你而身陷险境。这份账，我要算。”
“最重要的是，”林渊的声音，陡然转冷，“你想动的，是我，林渊，自己的命！”
“所以，我不管，你是想当神，还是想当魔。也不管，你有什么，宏图伟业。”
“今天，你，必须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渊动了。
没有丝毫的征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化作一道流光，首扑祭坛之下的玄寂！
“来得好！”
玄寂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手中的白玉拂尘，迎风而涨！
万千银丝，如同活过来一般，化作一条，咆哮的银龙，朝着林渊，当头噬下！
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师徒对决。
一场，关乎整个世界命运的，终极之战。
在这阴森诡异的地宫之中，终于，彻底爆发！
夏日微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WOX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