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激我?”
郑玄反而平淡无波的问道。
“激将法?你想多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逝者已矣罢了!”
“如果康成先生真的想要报仇,可以提着长刀杀了归于青州的十万黄巾!”
“我不会阻拦,因为对于我来说,一个康成先生比十万人重,可对于康成先生来说,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在者,孔仲尼是孔仲尼,孔融是孔融!”
“如果先生真的将二人相提并论,认为我罪在天下儒子,罪在整个青州,那我觉得康成先生根本没有资格教好我幽侯府英烈之后!”公孙轩辕淡漠道。
“你没罪吗?”
郑玄瞪着大眼怒喝道。
公孙轩辕抽出横刀甩在郑玄面前,淡淡道:“如果康成先生认为我有罪,十万黄巾有罪,你现在便可以杀了我,然后对天下诸侯号召,杀十万黄巾者,可得中原四州!”
“吭哧!”
郑玄抽出横刀,眼中满是凶光。
“踏!”
“踏!”
“踏!”
甄姜,赵云,卢毓三人同时拦在前方。
赵云抬头看着郑玄,惊怒道:“康成先生乃天下大儒,自然是晓大义之人,你们曾经鄙夷的黄巾贼,在平城之外血战二十万东胡控弦,孔融雄踞青州却战乱不断,而主公一统青州,百姓安康,先生真的看不清楚?”
“让开!”
公孙轩辕踏前两步。
“喏!”
赵云,卢毓退开两步。
公孙轩辕踏步行至前方,胸膛抵在刀锋之上,沉声道:“先生既然认为我有罪,那便挥刀斩下!”
“铿!”
郑玄将战刀送入刀鞘,嘶哑道:“你无罪,有功于中原四州,我杀了你便是四州的罪人,那时天下乱起,黎民涂炭,可是老朽已经迟暮,教不得学子!”
“老了吗?”
公孙轩辕沉声道:“孔仲尼七十一岁上请求哀公发兵,难道先生当真不愿出山,完成孔孟梦想中的有教无类?”
“什么是有教无类?”
郑玄转头挂在墙壁上的孔圣画像。
公孙轩辕解释道:“不分贵贱贤愚,若恶那就教导他向善,这不就是儒家真谛吗?大业学府不单单会收纳士人子弟,更会收纳百姓子嗣,而幽侯府英烈子嗣便是第一批学子,所有学费由府衙承担!”
“老了!”
“真的老了!”
郑玄转头看向公孙轩辕,面色复杂道:“大青山一战的榜文发出,天下名士,义士都应当奔赴冀州,可是你却发现只有义士,没有名士对吧!”
“不错!”
公孙轩辕并未反驳。
郑玄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前往冀州,可是学府到底设在哪里,由我来决定,十里之内不能见到管亥的踪影,这是对益恩的宽慰!”
“可以!”
公孙轩辕点了点头。
郑玄看向四周,不舍道:“这么多年,教授了上千学子,竟然要离开此地!”
“子龙!”
公孙轩辕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去找当地府衙征调马车,明天带着康成先生的学子一同前往冀州,他们可是我们未来的接班人!”
“喏!”
赵云转身离开小院。
见此,卢毓这才躬身道:“康成叔父!”
“嗯!”
郑玄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翌日。
大军千万各村镇。
寻找到了郑玄的学子,并且与其父母商榷,将其带往冀州。
青州之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郑玄的出山,势必会在天下引起波澜。
大汉重儒,在这个时代却极少有成名的大贤,恰恰郑玄就是其一。
公孙轩辕返回的时候。
幽侯府准备建设大业学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尤其是准备招募英烈子嗣为学子,更是在豪门大族中掀起波澜。
四州大地,有无数官吏抱怨公孙轩辕过河拆桥。
可是,终归是抱怨而已。
一但逆反,便有大军镇压,谁敢言推翻幽侯府统治。
何况,良田改革之后,他们已经没有资格掀起一场动乱,最多能做的就是搁浅置政事,宣泄不满罢了。
赵国。
邯郸城,国相府中。
李瓒收拾起来所有家财,准备前往兖州。
可是,他此刻已经被虎卫堵住了府门,一脸复杂的看着田丰。
“李瓒!”
田丰声音中带着怒火,说道:“你父为赵国相,你们一脉也定居在了冀州,我征你为赵国相,主公连看都没看你的生平就应允了,你就是这么回报幽侯府吗?”
“元皓!”
李瓒声音低沉道:“没收良田可以,哪怕是交赋税也能接受,可现在幽侯府要建设大业学府,将寻常百姓子嗣送入学府之中,难道你不清楚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田丰眸子更加冷厉道。
李瓒忍不住怒斥道:“乱世之中,诸侯割据称王,我们跟着公孙浩然不就是为了从龙之功,不就是为了家族昌盛千年吗?他这是在掘士族的骨啊!”
“那又如何?”
田丰扭头看向一侧。
李瓒不是第一个走的人,他只是职权中最大的官吏。
冀州的士族已经开始逃亡了,青州,并州,幽州也掀起了骚乱!
赵国。
国相府中。
李瓒将自己的妻儿护在身后。
他是幽侯府下设的官吏,自然清楚幽侯府的律法有多么严苛。
自己这种置百姓于不顾的罪责,足矣抄家灭门了,只是没想到田丰与虎卫来的这么快罢了!
“你决定了吗?”
田丰眼中满是失望。
李瓒,自己看到的赵国相。
没想他从未给百姓与幽侯府想过,只想者自己家族昌盛千年。
难道,大汉灭亡的根由,这些人真的看不懂吗?
“元皓!”
李瓒郑重道:“公孙浩然是雄主,天下难见的雄主,可是他却容不得士族,他在走王莽当年的老路,纵然他气魄无人能比,终究不会走到最后!”
“放屁!”
许褚握着横刀大怒道。
田丰怅然一叹道:“有县令出走,有主簿出走,出走的一郡太守只有你一人,主公有严令,逆反者诛三族,若是迁去其他地域,留下良田,家财,书籍,我可以准你们携带五十金离开!”
“强盗!”
“幽侯府不是王者之师吗?”
李瓒整个人愣在原地,怒斥道:“他这是剥削我们!”
“是啊!”
田丰面色复杂道:“剥削士族,就如同士族剥削百姓,幽侯府只是将这些东西还给百姓,既然你们要离开冀州,那就一清二白的离开吧!”
“夫君!”
李瓒妻子一脸祈求道:“我们不走!”
“不行!”
李瓒摇了摇头。
他清楚,今天就算留在冀州,日后也不会被重用。
功曹在行动,此次欲走,欲要掀起祸端的士族都被记录在册,日后都会泯然众人矣!
“取五十金!”
李瓒咬牙道:“给我们五十金,我们要去兖州!”
“好!”
田丰点了点头。
李瓒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
短短十余天,四州之地的士族大逃亡,全部都向其他州郡逃遁。
建设学府,收纳百姓子嗣为学子,这已经是在打破士族的垄断,在掘骨刨坟。
可是。
也有留在四州的士族。
他们更加具有前瞻性,更受制于系统特性的统治,也清楚天下乱世已至。
整个天下的诸侯,有一统天下之力的人,只有公孙轩辕一人而已,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日祸及士族,逃到其他州郡,日后也会如此。
此刻,他们留在冀州,还能让自己的官职攀升一些,日后恐怕做县令都不够资格。
“可惜!”
田丰目送李瓒一家远去。
许褚瓮声道:“先生在可惜什么?”
“没什么!”
田丰摇了摇头,失望道:“只是可惜了李瓒,他没看到幽侯府的未来,主公改革的造纸术与创造的活字印刷术,将会改变天下士族垄断学识一事,断文识字已经不是士族的专权了!”
“嗯!”
许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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