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朕有些疲惫了，你们三个退下吧。”
庆帝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倦意。
“是，儿臣告退。”
太子、二皇子、李承安三人拱手行礼，随后一同退出御书房。
刚走出御书房，太子停在门前台阶上，二皇子和李承安也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稍作停留。
太子把手藏在袖中，神情冷漠，没说一句话。
二皇子走过去，压低声音说：“咱们兄弟三人，好久没坐下来喝酒聊天了，找个机会聚一聚？”
李承安笑着答道：“我没问题，随时奉陪。”
太子冷哼一声，不屑道：“父皇下旨让我们禁足三天，二哥还有心情聚会？”
二皇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三天而已，眨眼就过去了，咱们时间多得是。”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还是算了吧，哪天真聚起来了，指不定又被人说成图谋不轨，结党营私。我可不想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话音一落，他直接甩袖离开。
二皇子望着太子的背影，苦笑着摇头叹气：“咱们兄弟三个，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承安语气平淡：“荣宠也好，责罚也罢，都是君王的手段。我们身在局中，又能如何？”
“唉，是啊，身不由己。”二皇子长叹一声。
他们心里都明白，庆帝这是故意挑拨，让他们彼此猜忌。
而更无奈的是，这不是阴谋，而是摆明了的阳谋。太子和二皇子就算心里清楚，也只能顺着庆帝安排的路往下走。
“你也保重。”二皇子拍拍李承安的肩膀，转身离去。
李承安负手而立，望着宫殿之中灯火辉煌的皇城，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动静。
“侯公公，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早回去了。”
李承安回头，看到侯公公满脸是汗，整个人都快急哭了。
“爷们儿啊，咱这把老骨头还没活够呢。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儿，别让小的听了不该听的啊！”
侯公公说话声音都在发抖，他是真的怕了。
……
夜色渐浓，整个京都被夜色笼罩。
宰相府外，白灯笼、白布帆已经挂上，悼念林珙之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名更夫敲着梆子经过宰相府门前，看到相府大门，神情肃然，不敢多看，低着头匆匆离去。
对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宰相就是天上的人物，连看一眼都觉得胆战心惊。
林府里，白帆遍布，地上纸钱凌乱。
灵堂中央，林珙的棺材安放着，几名府中仆人轮班守夜，由门客袁宏道为首。
而林相，此刻独自待在书房。
“珙儿，你走好。”
“无论是谁杀了你，为父都不会放过他。”
林相坐在火盆前，将一幅幅林珙生前的书画亲手投进火中焚毁。
这些本是他最珍爱的宝物，但儿子一死，这些也就成了无用之物。
林珙曾说过，他要继承林家、让林家兴盛不衰。
想到这些话，林相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
白天庆帝和陈萍萍一唱一和，他早已起疑。
他不信庆帝，更不信陈萍萍。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北齐刺客，但林相依然怀疑二皇子和范闲。
尤其是范闲，明明林珙和他结下了仇，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虽说范闲当时陪着林婉儿，有不在场证明，可杀人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他完全可以安排手下动手，而自己假装在场。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在场证明反而显得太刻意了。
“林相好像很悲伤啊。”
突然，一个陌生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林相猛然惊觉，抬头看去，书架后竟站着一人，手里还拿着书翻看，脸被遮着，看不清楚。
他大吃一惊，这可是宰相府书房，戒备森严，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
他正要开口呼喊，但下一秒，他又沉默了。
“怎么不喊人？不怕我是来行刺的？”
那人笑着出声。
林相冷着脸，盯紧那道人影，语气沉稳：“你能进得了这里，说明你身手不凡。若真想杀我，早动手了。你既没杀我，那就是来谈的。”
“哈哈，好一个宰相，不愧是庆国栋梁，沉稳果断，果然不凡。”
那人拍掌称赞。
林相眯起眼，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来找我，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笑：“想知道我是谁？不如亲自走过来看一眼？”
......
“本王？”
林相一听这称呼，眼神猛地一缩，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缓缓走到书架后，看到那道站着的人影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你？三殿下！”
林相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复杂的情绪。
李承安笑着说：“别这么惊讶，我又不是鬼。”
林相眉头紧皱，语气也变得慎重：“三殿下果然是庆国的天才，武艺高强，佩服。但您深夜来我林府，不知是为何？”
李承安手中拿着一张书法字帖，上面写着“万鸟归林”四个字，是林珙小时候写的，字迹还稚嫩，但志向却不小。
他盯着字帖，淡淡说道：“林相聪慧绝伦，不妨猜猜我今晚为何而来？”
林相神色沉稳，眼中带着几分哀伤：“若是三殿下想让林家出手帮您夺嫡，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年纪已大，打算早些告老，已无力再插手朝局。”
李承安笑着摇头：“林相说笑了。您位高权重，门生遍布朝野，有您相助，我定可一举成事。”
林相没接话，眼中悲意更浓：“珙儿死了，林家后继无人，我也不想再卷入朝堂之争了。”
李承安放下字帖，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林珙虽然不在了，但您还有一个儿子，不是吗？”
“你别打大宝的主意！”
林相脸色瞬间变了，眼神中满是防备和怒意。
大宝小时候落水伤了脑子，心智像个孩子。但林相对他宠爱至极，亲手给他晒山楂吃，每一颗核都亲自剔除。父爱之深，感天动地。
“若你敢动他，我拼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林相低吼出声，充满怒火。
李承安却一脸平静：“林相莫慌，我今夜来是为解你心忧，不是来伤害大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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