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的石壁总在无声蠕动，像被剥去皮肤的巨兽内脏。血色的纹路在墙面上蜿蜒，每隔三步就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 —— 那是无惨的 “血鬼术?监控”，每颗眼球都连接着不同区域的记忆画面，此刻，其中一颗正死死盯着万世极乐教的方向。
无惨蜷缩在最高处的王座上，黑色的衣摆垂落在地，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指尖捻着一缕发丝，目光透过眼球传来的画面，扫过极乐教祭坛的角落。画面里，童磨正坐在台阶上，面前摆着的人类血肉只动了几口，这与以往那个 “嗜吞噬如命” 的上弦之贰截然不同。
“有意思。” 无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最近三个月，他吞噬的人类数量减少了三成，还总在深夜离开极乐教 —— 我的眼线说，他上周见过童磨和一个戴猪头面具的少年在山林里说话？”
他抬手一挥，另一颗眼球亮起，画面切换到瘦高教众的记忆 —— 那是昨夜瘦高按童磨吩咐，传递的 “童磨仍沉迷吞噬” 的假消息。但无惨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多疑：“就算眼线没说谎，这只鬼的气息…… 还是变了。”
以往童磨的气息里只有冰冷的漠然，可最近几次鬼月集会，无惨总能从他身上闻到一丝 “人类记忆” 的腥甜 —— 那是只有吞噬大量带强烈执念的人类，才会残留的气息，可童磨的吞噬数量明明在减少。
“背叛者，从来都活不长。” 无惨的指尖突然迸出黑色的血雾，面前的一颗监控眼球瞬间爆裂，血色液体溅在石壁上，很快被蠕动的石壁吸收。他扬声道：“鸣女。”
下一秒，空间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一个穿着和服、梳着高髻的女人从涟漪中走出，正是上弦之肆鸣女。她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像琴弦振动般沙哑：“大人，您有何吩咐？”
“去查童磨。” 无惨的目光落在鸣女身上，“用你的空间血鬼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他真在背叛我，就毁掉极乐教，把他的头带回来见我。”
鸣女躬身应下：“是，大人。” 她抬手拨动腰间的三味线，琴弦震颤的瞬间，空间再次裂开一道缝隙 —— 那是通往极乐教的空间通道，她的血鬼术能悄无声息地穿梭其中，甚至能将监控画面首接传回无惨这里。
此时的极乐教，童磨刚从卧室走出，指尖的冰晶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他顿住脚步，抬头望向天空 —— 明明是正午，却有一缕极淡的空间波动掠过，像被风吹散的蛛网。
“是鸣女的气息。” 童磨皱了皱眉，指尖的冰晶快速凝结又消散。他对空间波动格外敏感，尤其是鸣女这种擅长穿梭空间的鬼，其血鬼术会在空气中留下独特的 “丝线”，普通人察觉不到，却能被他的冰晶捕捉到。
无惨终究是起疑了。
童磨转身走向祭坛，对守在门口的教众吩咐：“传我命令，今晚举办‘极乐祭’，召集所有教众，准备三十名‘祭品’。”
教众愣了一下 —— 以往极乐祭只在重大节日举办，且 “祭品” 最多不过十人，可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下：“是，教主。”
入夜后，极乐教的祭坛被烛火照得通红。三十名被药物迷晕的人类被绑在石柱上，教众们跪伏在台下，齐声诵念着祈福的经文。童磨穿着绯色法衣，站在祭坛中央，指尖划过一名人类的脖颈，尖锐的獠牙看似要咬下去，实则只是在对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 他早就用之前储存的人类血液，在嘴角和指尖涂了一层，营造出 “正在吞噬” 的假象。
空间的缝隙在祭坛上空悄然张开，鸣女的半张脸从缝隙中露出，三味线的琴弦轻轻颤动，将眼前的画面传回无限城。她看到童磨 “咬破” 人类的脖颈，看到他脸上露出 “愉悦” 的表情，看到教众们敬畏的眼神，一切都和以往的 “吞噬仪式” 别无二致。
童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空间缝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故意举起沾血的手，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这才是极乐的真谛啊……”—— 这句话像是说给教众听，实则是说给鸣女听的。
仪式结束后，教众们抬着 “祭品” 的尸体（实则是被童磨用冰晶冻晕的人类，之后会悄悄放走）离开，祭坛上只剩下童磨一人。他刚转身，就看到伊之助从后院的墙头上跳下来，猪头面具歪在一边，手里攥着一张地图：“我按你说的，查了无惨在东边的据点，那里有好多黑色的帐篷……”
“先别说这个。” 童磨打断他，声音压低了几分，“鸣女刚才来监视我了，无惨己经开始怀疑我。”
伊之助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怎么办？我们还没找到白色房子呢！”
“所以要加快速度。” 童磨接过地图，指尖的冰晶在地图上划过，标记出几个重点区域，“你明天再去侦查一次据点，我去跟实弥汇合，拿到他的血液 —— 没有他的血，我撑不住下一次忆噬反噬。”
伊之助用力点头，攥紧了手里的斧头：“放心，我肯定查清楚！要是遇到鬼，我首接砍了他们！”
与此同时，无限城的王座前，鸣女正躬身汇报：“大人，童磨今晚举办了极乐祭，吞噬了三十名人类，看起来并无异常。”
无惨沉默了片刻，指尖的黑色血雾慢慢散去。他盯着面前的监控画面 —— 画面里是童磨转身离开祭坛的背影，看似正常，可无惨总觉得那背影里藏着什么。
“继续盯着他。” 无惨的声音冷了下来，“上弦鬼里，最不可信的就是他。别忘了，他当年能背叛自己的教派，现在也能背叛我。”
鸣女应了声 “是”，转身消失在空间缝隙中。王座上的无惨缓缓闭上眼睛，可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 他不允许任何鬼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童磨这种拥有强大血鬼术，却又始终让人看不透的鬼。
夜色渐深，极乐教的烛火慢慢熄灭。童磨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远处的山林，指尖的冰晶映出微弱的光。他知道，无惨的怀疑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更加谨慎。否则，不仅他自己会送命，那些被他记在心里的人 —— 阿花、实弥、伊之助，还有极乐教里那些无辜的教众，都会成为无惨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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