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一签，苏暖的食品作坊就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食品厂那边效率很高，第一笔三千块的预付款，很快就打到了苏暖新开的银行账户上。
有了钱，苏暖的底气更足了。
她又添置了两台烤箱，把小院的生产能力，提升到了极限。
她还听从了孙师傅的建议，采购了一批食品厂专用的高级麦芽糖和精炼猪油，让月饼的口感和色泽，又上了一个台阶。
孙师傅自从被苏暖的手艺折服后，就彻底成了她的“头号粉丝”。
他每天第一个到作坊，最后一个走，比谁都上心。他不再对苏暖的“新式做法”指手画脚，反而像个好奇的学生，天天缠着苏暖，问这问那。
“苏顾问，你这个‘叠被子’的手法，到底有什么诀窍啊？为什么你叠出来的，就比我叠出来的层次多呢？”
“苏顾问，你调肉馅的时候，往里面加一点点姜末水，是什么道理啊？去腥吗？”
苏暖也乐得跟他交流。
孙师傅虽然思想有点固化，但手上几十年的基本功，是实打实的。他对面团发酵的理解，对火候的掌控，都给了苏暖很多启发。
两人一个有创新的理论，一个有扎实的实践，一来二去，竟然成了忘年交。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鲜肉月饼的生产流程越来越顺畅，品质也越来越稳定。
王阿姨她们几个，在苏暖和孙师傅的双重“逼迫”下，手上的技术也是突飞猛进，包月饼的速度和质量，都堪比食品厂的熟练工了。
整个小院，每天都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氛围中。
苏暖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都是她一手一脚，创造出来的。
这天下午，作坊里正忙得热火朝天，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巷子口。
这年头，吉普车己经算稀罕物了，能坐上伏尔加的，那绝对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大领导。
院子里的众人，都好奇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往外看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姿挺拔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苏暖看到那个身影，心跳漏了一拍。
是陆远。
他怎么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苏暖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她父亲单位，粮食局的办公室主任。
苏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父亲的事情，有结果了？
她赶紧擦了擦手，脱下围裙，迎了出去。
“陆副科长！”
陆远看到她，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我们是来调查一些情况的。”他公事公办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粮食局主任，看到苏暖，又看了看这个热火朝天的小作坊，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就是负责调查苏建城“纵容家属投机倒把”一案的具体执行人之一。
前两天，他们还去苏建城家里，旁敲侧击地问过情况。当时苏建城一口咬定，女儿只是在家瞎鼓捣，根本没有出去卖东西。
可眼前的景象，哪里是“瞎鼓捣”？
这又是烤箱，又是工人，又是统一服装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小工厂啊！
这苏建城，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主任心里冷笑一声，觉得这案子，是板上钉钉了。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笔记本，摆出一副要审问的架势。
“苏暖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长期从事投机倒把活动。你现在开办的这个作坊，有合法的经营手续吗？”
苏暖没有理他，她的目光，一首看着陆远。
她知道，今天这里，真正能做主的，只有这个男人。
陆远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进了院子。
他一进来，那股强大的气场，就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王阿姨她们几个，都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只有孙师傅，不认识陆远，看到一个陌生男人闯进来，皱着眉头迎了上去。
“哎，你谁啊？这里是生产车间，闲人免进！没看到墙上写的字吗？”孙师傅指着墙上的《生产守则》，毫不客气地说道。
粮食局的主任，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年代：穿书女配我靠美食征服世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看一个糟老头子竟然敢对陆科长这么说话，脸都吓白了，赶紧上前呵斥道：“放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是市纪委的陆副科长！”
市纪委！陆副科长！
这几个字，像炸弹一样，在院子里炸开。
王阿姨她们几个，吓得脸都白了。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级别的大官啊！
孙师傅也愣住了。他虽然傲，但也知道纪委是干什么的。
陆远却摆了摆手，示意主任不要说话。
他看着孙师傅，语气很平静：“老师傅，您好。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捣乱的。您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我不是。”孙师傅被他这声“老师傅”叫得，气势弱了半截，“我……我是食品厂派来监督质量的。”
“食品厂？”陆远重复了一句。
“对。”孙师傅挺了挺胸膛，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份被他翻得都起了毛边的合同复印件，“我们食品厂，跟苏顾问的作坊，签订了正式的供货合同！我们厂的中秋月饼，全都由苏顾问这里供应！白纸黑字，盖着公章呢！”
他把那份合同，递到了陆远面前，那样子，像是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粮食局的主任，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合同上，那鲜红的“市食品厂”的公章，和那高达上万元的合同金额时，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跟国营大厂签订的供货合同？
上万元的订单？
这……这还叫“投机倒把”？
这分明就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持国营企业生产的先进个人啊！
主任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好像……办错案了。
陆远接过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然后，他把合同还给了孙师傅，目光转向了苏暖。
“营业执照呢？”他问。
苏暖赶紧跑回屋里，把自己刚刚从工商局取回来的，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双手递了过去。
陆远接过那本崭新的执照，翻开，看到了“经营者”一栏里，“苏暖”那两个娟秀的名字。
他沉默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苏暖紧张地看着他，手心里全是汗。
她知道，这是决定她和她父亲命运的最后时刻。
陆远的目光，从营业执照上移开，落在了苏暖那张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听在苏暖耳朵里，却如同天籁。
“粮食局的同志，”他转头对那个己经呆若木鸡的主任说道，“看来，你们之前接到的那封举报信，内容与事实，有很大的出入啊。”
“是是是！陆科长您说得对！”主任点头如捣蒜，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是我们工作失误，调查不周！我回去就写检讨！”
陆远没再理他。
他把营业执照还给苏暖，然后，目光落在了旁边货架上，一盘刚刚出炉，还在冒着热气的鲜肉月饼上。
他走过去，拿起一个。
“这个……算是调查过程中，需要取证的样品。我带回去，研究研究。”
他用着和第一次“没收”她蛋挞时，一模一样的借口。
苏暖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和那微微动了动的喉结。
她忽然就笑了。
笑得眉眼弯弯，像院子里盛开的太阳花。
“陆副科长，”她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光研究一个样品，是不是不太够啊？”
陆远看着她那狡黠的笑容，愣了一下。
苏暖飞快地跑回屋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食品袋，麻利地装了十个月饼，然后塞到了陆远手里。
“这些，都给您带回去，慢慢研究，深入研究。”她眨了眨眼睛，“就当是……我们作坊，孝敬纪委领导的。”
陆远提着那袋沉甸甸，还散发着温热香气的月饼，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递给了她。
“纪委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他把钱塞到她手里，“这些，算是预付的定金。我们单位的中秋福利，也从你这里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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