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百货大楼，张倩还处在兴奋之中。
“暖暖，你刚才真是太解气了！你没看到周屹安那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还有那个苏柔，装得那么可怜，结果被你几句话就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张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苏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她以前只觉得苏暖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有点蠢，有点任性。没想到，今天才发现，苏暖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
苏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一方面是确实想替原主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彻底断了周屹安的念想，让他以后别再来烦自己。
至于最后那句提到陆副科长的话，纯粹是她临时起意，想恶心一下周屹安。
她知道，像周屹安这种汲汲于功名利禄的人，最怕的就是纪委这种部门。她把陆远这尊大佛搬出来，足够周屹安喝一壶的了。
“对了，暖暖。”张倩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你爸认识市纪委的陆副科长，是真的吗？哪个陆副科长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新来的那个，叫陆远。”苏暖随口答道。
“陆远？”张倩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低了八度，“你说的是那个‘活阎王’陆远？”
“活阎王？”苏暖愣了一下，这个外号倒是挺别致。
“是啊！”张倩的表情变得有些畏惧，“你不知道吗？这个陆远是前两个月从京城空降下来的，一来就查了好几个大案子，好几个老油条干部都被他给拉下马了。他那人，油盐不进，六亲不认，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背地里大家都叫他‘活阎王’。”
张倩压低声音，凑到苏暖耳边说：“我听我爸说，上次市运输公司的那个领导，就是因为收了人家两条烟，被他知道了，硬是给撸了下来，一点情面都没留。你说吓不吓人？”
苏暖听着张倩的话，脑子里浮现出陆远那张严肃的脸。
她忽然觉得，张倩说的这些，好像还真挺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油盐不进，六亲不认。
那他为什么会……收自己的“贿赂”呢？
不对，那不是贿赂，是公平交易。
可他一个纪委副科长，明知道自己是在“投机倒把”，非但没抓她，反而还成了她的第一个大客户。
这怎么看，都不符合他“活阎王”的人设啊。
苏暖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个陆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自己，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做的东西好吃？
“暖暖，你在想什么呢？”张倩见她半天不说话，推了她一下。
“没什么。”苏暖回过神来，笑了笑，“就是觉得，这个陆副科长，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张倩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连摆手，“你可别招惹他！那人不好惹！周屹安要是知道你爸跟他有关系，以后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苏暖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陆远不好惹，那她现在算不算是……惹上他了？
她现在可是陆远的“指定供货商”，两人之间还有着不可告人的“金钱交易”。
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的小命估计就得玩完。
苏暖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手里的五块钱有点烫手了。
跟“活阎王”做生意，这风险也太大了。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把两人的关系，从这种危险的“地下交易”，转变成更安全、更合法的模式。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张倩，你认不认识那种，家里经常要请客吃饭，或者单位里需要搞点什么活动的人？”苏暖问道。
“有啊，怎么了？”张倩不解地看着她，“我妈就经常在家里请她那些牌友吃饭。还有我爸单位，上个星期才搞了个什么劳模表彰大会，也发了点心和水果呢。”
“那他们需要点心的时候，都是从哪里买的？”
“还能是哪儿？国营点心铺呗。”张倩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那里的点心，就那老三样，桃酥、蛋糕、萨其马，吃都吃腻了。”
苏暖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张倩，我想跟你谈笔生意。”苏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生意？什么生意？”张倩一脸茫然。
“我给你提成，你帮我介绍客户，怎么样？”苏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像你说的，国营点心铺的东西，大家都吃腻了。我做的这些新式点心，味道好，样子也好看，肯定受欢迎。不管是私人宴请，还是单位活动，只要他们有需要，我都可以给他们定制。”
这就是她想到的办法。
与其在黑市上偷偷摸摸地卖，不如首接走“高端定制”路线。
这样一来，她就不是“投机倒把”的小贩了，而是提供餐饮服务的“手艺人”。
而且，通过张倩这样的人脉，她可以接触到更多有消费能力和需求的客户，把生意做大。
最重要的是，一旦她的生意走上正轨，有了正当的名目，她和陆远之间的交易，也就可以摆到明面上来了。
到时候，他就是她众多客户中的一个，再正常不过了。
张倩听着苏暖的计划，眼睛越睁越大。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的‘销售员’？”
“可以这么说。”苏暖点了点头，“你只需要帮我牵线搭桥，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每做成一单，我都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怎么样？”
百分之十的提成！
张倩在心里算了笔账。
苏暖的点心，味道她是没尝过，但光是看今天她把周屹安和苏柔怼得哑口无言的气势，就知道她不是在吹牛。
如果她做的点心真的那么好吃，一单生意就算做个二三十块钱，那她就能拿到两三块的提成。
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行！干了！”张倩一拍大腿，立刻就答应了，“我妈下个星期就要请客，我先让她从你这里订！就当是给你开张了！”
“一言为定！”苏暖伸出手。
“一言为定！”张倩高兴地和她击了个掌。
两人商定了合作的细节，苏暖心情大好地回了家。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只要第一单生意能做成，打响名气，以后就不愁没有订单了。
到时候，她不仅能赚大钱，还能彻底摆脱“投机倒把”的罪名，光明正大地做自己的美食事业。
至于那个“活阎王”陆副科长……
苏暖决定，暂时还是先把他当成普通客户对待。
毕竟，他可是个出手大方，还不好惹的金主爸爸。
她得把他伺候好了。
回到家，苏暖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苏建城和刘翠华都坐在客厅里，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爸，妈，怎么了？”苏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翠华看到她，眼圈一红，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暖暖，出事了。你爸他……他被停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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