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空旷的街道上平稳行驶，将城市的霓虹远远甩在身后。
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开车的正是林清雪。她换下了一身素雅的白裙，穿着一套干练的职业装，但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以及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向后座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后座上，陈凡闭目养神，仿佛医院里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波，以及那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的半壁江山，都与他无关。他就像一块投入大海的顽石，无论激起多大的浪花，自身却永远沉静如初。
“陈先生……”终于，林清雪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敬畏，“我们这是去云栖山庄，那是爷爷名下最大的一处庄园，环境清幽，适合您暂住。”
“嗯。”陈凡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林清雪贝齿轻咬嘴唇，鼓起勇气继续问道：“我……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您和您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己经憋了很久。从陈凡出现的那一刻起，她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就在不断地崩塌、重塑。起死回生的医术，凭空划破玻璃的神通，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陈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时间的长河。
“我是谁不重要。”他收回目光，看向后视镜中林清雪那双充满好奇的眸子，平淡地说道：“我师父曾云游西海，于红尘中结下三段因果。如今他老人家己驾鹤西去，临终前命我下山，来了结这三段因果。”
“救林老，是第一件。”
林清雪心中一震，原来如此。她追问道：“那还有两件是？”
“一件，是与故人之后的一纸婚约。”陈凡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婚约？林清雪的心没来由地一跳，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还有一件，是去讨一笔陈年旧债。”陈凡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显然没有再继续交谈的欲望。
林清雪心中虽然还有万千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她从这只言片语中，己经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隐于尘世之外的神秘世界。
而陈凡，便是从那个世界，走入她生命中的人。
车辆驶离市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前方遥遥可见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那便是云栖山庄。
就在车辆即将转入通往山庄的私家路时，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前方亮起。几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呈品字形，蛮横地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林清雪黛眉一蹙，立刻踩下了刹车。
车门打开，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从车上鱼贯而下，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悍气息。他们迅速散开，将劳斯莱斯团团围住。
“是赵家的人！”林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想干什么？”
江州商界，林家独大，但并非没有对手。赵家，便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两家明争暗斗多年，尤其是在林啸天病危的这段时间，赵家的小动作不断，意图蚕食林氏集团的市场。
如今林啸天被救活，对赵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后座的陈凡，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车外那些面带不善的大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来，麻烦总是喜欢自己找上门。”
这时，为首的一辆奔驰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嚣张笑容。
“林大美女，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啊？”年轻人斜倚在车头上，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林清雪身上打量着。
他叫赵天龙，赵家大少，在江州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行事乖张，无法无天。
“赵天龙，让开！”林清雪冷声喝道，她知道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让开？”赵天龙夸张地笑了起来，“别这么无情嘛。我听说你爷爷活过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我还听说，是请来了一位神医？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出来让小弟我见识见识？”
他的目光，穿透车窗，落在了后座的陈凡身上，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挑衅。
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己经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陈凡推开车门，缓缓走了下来。
夜风吹动他略显陈旧的衣衫，与对面西装革履的赵天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是那个救了林老头的江湖骗子？”赵天龙上下打量着陈凡，眼中的不屑更浓了，“小子，开个价吧。林家给你多少，我赵家给你双倍。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怎么样？”
在他看来，所谓的“神医”，不过是懂一些偏方奇术的乡野村夫。这种人，只要用钱，没有收买不了的。
林清雪气得脸色发白：“赵天龙，你不要太过分！”
陈凡却连看都没看赵天龙一眼，他只是平静地对林清雪说道：“回车上去。”
林清雪一愣，但看到陈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还是乖乖地回到了车里，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
“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见陈凡无视自己，赵天龙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给他面子。
他对着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冷笑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上，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知道，在江州，谁才是爷！”
那十几个彪形大汉闻言，立刻狞笑着朝陈凡围了上来。这些人都是赵家高薪聘请的退役特种兵或黑市拳手，每一个都身手不凡，以一当十。
在他们看来，对付陈凡这样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简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然而，陈凡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只是抬起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扫过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大汉。
没有杀气，没有威压，就是最平静的一瞥。
但就是这一瞥，让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壮汉，如遭雷击，心脏猛地一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凝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废物！看什么看！动手啊！”赵天龙在后面不耐烦地催促道。
被他这么一吼，那几个大汉回过神来，羞恼之下，怒吼着挥拳砸向陈凡。
陈凡终于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下一秒，己经出现在了包围圈之外。
而那十几个冲上来的彪形大汉，则像是被一头无形的远古巨兽迎面撞上，一个个口喷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沿途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景观树，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
全场，死寂。
赵天龙脸上的嚣张笑容，彻底凝固了。他嘴巴微张，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他那些引以为傲的王牌保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全废了？
林清雪在车内，也用手紧紧捂住了嘴，美眸中写满了震撼。她知道陈凡不凡，却没想到他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陈凡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向己经吓傻了的赵天龙。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天龙的心脏上。
“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赵宏图！”赵天龙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最后被自己的车子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陈凡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我不管你爸是谁。”陈凡缓缓抬起脚。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赵天龙杀猪般的惨嚎，响彻夜空。
他的右腿，被陈凡硬生生踩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
剧痛让赵天龙的面容扭曲，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名牌西装。
“这一脚，是替你家长辈教你，什么叫敬畏。”陈凡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滚回去告诉你爸，林家，我保了。再有下次，断的就不是腿，而是你们赵家的根。”
说罢，他不再看地上的赵天龙一眼，转身回到了劳斯莱斯上。
“开车。”
林清雪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发动汽车。车辆绕过那些东倒西歪的奔驰和满地的伤员，缓缓驶入了云栖山庄的大门。
只留下赵天龙，抱着断腿，在冰冷的夜风中，发出绝望而怨毒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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