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但在他说出那句“等价替换”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听到了某种底层规则被强行扭曲时，发出的刺耳悲鸣。
“你……做了什么？！”
凤凰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暴怒。他那无处不在的、如同神明般俯瞰众生的意识，在这一刻，疯狂地扫描着亚波斐斯的每一寸数据结构，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亚波斐斯依旧是那个亚波斐斯，庞大、恐怖、充满了来自异域的毁灭气息。它的数据构成，没有丝毫的改变。
然而，凤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与亚波斐斯之间，那条最核心、最隐秘的“控制链接”，就仿佛被人用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一声，彻底剪断了！
他，失去了对这头自己耗费了无数心血、从未知数据之海中“钓”上来的灭世巨兽的……控制权！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凤凰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亚波斐斯的控制核心，是我用‘圣域’计划的‘创世密钥’碎片编写的！它的权限，甚至高于‘天元’本身！你怎么可能……”
“权限高于‘天元’，但，它终究还是‘圣域’的产物，不是吗？”
陆承打断了他的咆哮，语气依旧平淡。
“只要是‘代码’，就会有‘注释’。”
“而现在，我就是那个写‘注释’的人。”
他看着那头因为失去了指令，而陷入了短暂呆滞的庞然大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让我看看……你这件‘神器’，究竟该怎么用。”
他那只闪烁着紫色代码的右眼，光芒大盛。一股全新的、属于他陆承的“控制指令”，顺着那条刚刚建立的、脆弱但确实存在的链接，涌入了亚波斐斯的核心。
下一秒，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那头体型如同山脉、刚刚还在毁灭整个城市的灭世巨兽，它那成千上万对节肢，竟然开始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仿佛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般的姿态，笨拙地，动了起来。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地，转向。
它那没有眼眸的头部，那个吞噬光线的恐怖口器，对准的方向，不再是玩家，不再是薪火骑士，而是……城市中央，那座七窍流淌着黑色数据眼泪的、作为凤凰“代言人”的……系统女神雕像！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神级反转的变故，给彻底搞懵了。
“叛徒！你这该死的叛徒！”凤凰那气急败坏的怒吼，从女神雕像中传出，“你以为，夺走了我的‘玩具’，就能赢吗？太天真了！”
“我承认，你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是，在绝对的权限面前，任何技巧，都毫无意义！”
“神罚协议·序列一，启动！”
“目标：所有‘薪火’单位，所有‘玩家’单位，以及……那个该死的‘数据篡改者’！”
“执行——无差别·格式化！”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座巨大的女神雕像，体表那圣洁的白玉石，开始寸寸剥落。从剥落的缝隙中，透出的不是石块的内核，而是刺目到极致的、仿佛能烧穿视网膜的……白光！
一股比之前亚波斐斯的“寂静”领域，更加恐怖、更加霸道的“删除”意志，从雕像体内，轰然爆发！
如果说，亚波斐斯的力量，是来自于“外部”的、充满混乱与熵增的“病毒”。
那么，此刻女神雕像所爆发出的力量，则是来自于“内部”的、代表着“天元”系统至高“秩序”的……“杀毒程序”！
凤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用了部分属于“天元”的、用来清理世界级BUG的最高权限！
那刺目的白光，化作一道不断扩张的光环，苏云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向着整个圣辉城，无差别地席卷而来。光环所过之处，无论是建筑的残骸，还是地面的裂痕，都在瞬间被“修复”成了最原始的、平整光滑的白板。
这不是毁灭，而是更可怕的……“重置”。
将一切，都恢复到最原始的、空无一物的“出厂设置”。
“快跑！”
“躲不掉！这范围太大了！”
玩家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瞬间被浇灭。面对这种地图炮级别的、无差别的“格式化”攻击，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就连刚刚退到后方的骑士长阿尔托，他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中，也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与他们“薪火”的本源，是绝对的“天敌”。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整个城市都彻底“洗白”的恐怖光环，站在风暴最中心的陆承，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喜欢用我己经玩剩下的招数呢？”
他伸出左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概念篡改·抹除】。”
“抹除的目标是……”
“——‘距离’。”
啪。
响指声清脆悦耳。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道毁天灭地的“格式化”光环，依旧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外扩张，眼看就要吞噬一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承的装逼失败了的时候。
一个身处光环边缘的玩家，突然发出了见鬼般的惊叫。
“等等！你们看！那光环……它……它好像……过不来？！”
众人闻言，纷纷定睛看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足以颠覆他们世界观的诡异景象。
那道白色的“格式化”光环，明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外扩张。但是，它与陆承、以及他身后所有玩家和薪火骑士之间那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却仿佛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被无限拉长的天堑！
它在前进。
但它，永远也无法抵达。
因为，陆承己经用他的权限，将它们之间的“距离”这个概念，给“抹除”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你要如何跨越？
这，就是“逻辑篡改者”的、不讲道理的战斗方式。
不跟你拼能量，不跟你拼等级，而是首接从最底层的“规则”上，让你所有的攻击，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这是什么鬼能力？”
“我的物理学白学了……”
“这己经不是BUG了，这是GM下场了吧！”
玩家们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地，按在地上摩擦。
“你……你究竟是谁？！”
凤凰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恐惧。
这种玩弄规则于股掌之间的能力，己经超出了他对“变量”的理解范畴。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创造了整个世界的“主系统”天元，才拥有如此可怕的权限。
陆承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他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握。
“好了，热身结束。”
“现在，该轮到我了。”
“亚波斐斯。”他轻声下令，“把那个吵闹的石头疙瘩，给我……吃了。”
接到新主人指令的灭世巨兽，它那吞噬光线的口器，缓缓张开。一股比之前凤凰操控时，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寂静”之力，开始在它的口中疯狂凝聚。
只不过，这一次，这股毁灭的力量，所对准的，是它曾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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