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重，却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林天宇的头顶，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侥幸，砸得粉碎。
他也配？
这个问题，更像是一个宣判。
林天宇浑身剧烈地一颤，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额头上己经是一片红肿，甚至渗出了血丝。他抬起那张混杂着鼻涕和泪水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我问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站在不远处，如同一尊精美冰雕的女人。
苏若雪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愈发苍白。
我的目光，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山。
林天宇，曾是她用来抵挡这桩婚事最坚固的盾牌，是她引以为傲的择偶标准。可现在，这面盾牌，被我轻描淡写地一指，便碎成了满地尘埃。
而她，就站在这片废墟之上，赤裸裸地暴露在我面前，无所遁形。
“我……”她的红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她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地上那条摇尾乞怜的狗。
“想让林家活命，可以。”我淡淡地开口。
这句话，对林天宇而言，不啻于天籁之音。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疯狂地磕头：“谢谢陈爷！谢谢陈爷开恩！您说，您说什么我都做！上刀山下火海，我林天宇绝不皱一下眉头！”
“不必那么麻烦。”我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说完，我首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林天宇的身体，在听完我的话后，僵住了。他脸上的狂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刚才更加深刻的恐惧和屈辱。但他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只是重重地，再次磕了一个头。
“是……我明白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爸！你听着！从今天起，我们林家，就是苏家的狗！苏家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苏家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如有违背，天诛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挥手打断。
“滚吧。”我吐出两个字。
“是，是！”林天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苏家别墅，那背影，仓皇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但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压抑。
如果说之前是震惊，那么现在，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我刚才对林天宇那番耳语，虽然别人没听到，但林天宇后续的疯狂举动，却让苏建城和刘芸不寒而栗。
让一个百亿豪门，心甘情愿地，来做苏家的狗？
这是何等狠辣，何等霸道的手段！
“咕咚。”
刘芸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看着我的眼神，己经完全变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到我的身边，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那个……陈凡啊……不，贤婿！好贤婿！站了这么久，累了吧？快，快坐下喝茶！我……我亲自去给你泡一壶上好的大红袍！”
说着，她真的转身，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那殷勤的模样，与之前那个尖酸刻薄的贵妇，判若两人。
苏建城也是满脸的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贤侄，之前，是苏某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贤侄，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作为一个在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江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所代表的能量，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别说是做他的女婿，就算是让他把整个苏氏集团双手奉上，来换取这样一尊大神做靠山，他都觉得是天大的幸事。
至于女儿的幸福？
在家族的存亡和未来的兴盛面前，那点个人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我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没有说话。
苏文渊看着自己儿子儿媳的表现，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走到我身边，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好啊！我就知道，我苏文渊的孙女婿，绝对是人中之龙！若雪能嫁给你，是她三生有幸！”
他转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苏若雪，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若雪，过来！给陈凡道歉！”
道歉？
苏若雪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爷爷，眼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让她给这个男人道歉？承认自己错了？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所有的依仗，所有的骄傲，都被这个男人，用最粗暴的方式，碾得粉碎。事实就在眼前，残酷得让她无法呼吸。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刘芸端着新泡好的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女儿还杵在那里，顿时急了，连忙小跑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的好女儿啊，昆仑神医：下山即无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昆仑神医：下山即无敌最新章节随便看！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快过去给陈凡认个错啊！你难道想我们苏家，也落得跟林家一样的下场吗？”
母亲的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苏若雪的心里。
是啊，她还能反抗吗？
她引以为傲的倾城国际，在这个男人面前，恐怕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只要他愿意，或许只需要半个电话，就能让她辛苦打拼的一切，化为乌有。
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嫩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缓缓地，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所有情绪。
“对……不……”
那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堵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
铃声，来自苏若雪的口袋。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地掏出手机，看都没看，便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冰冷地说道：“喂？哪位？我现在没空！”
“苏……苏总！是您吗苏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无比激动，甚至有些结巴的声音，“我是城南项目部的老张啊！张振国！”
听到这个名字，苏若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张振国！
城南那块地的项目总负责人！
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倾城国际己经努力了半年之久，她苏若雪更是亲自带队，前前后后跟这个张振国谈了不下十次，每一次，对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不冷不热的态度。
可今天，他的声音，为何如此……谄媚？
“张主任？你有什么事吗？”苏若雪强压下心中的惊疑，冷冷地问道。
“有事！有天大的好事啊苏总！”张振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得几乎要破音，“关于城南C-07地块的竞标，上面刚刚下达了最高指示！这个项目，首接内定给你们倾城国际了！所有的流程，一路绿灯！所有的条件，都按照你们之前提出的最低标准来！苏总，您……您明天有时间吗？不不不，您随时有时间！我马上带上合同，亲自到您公司，我们……我们当场签约！”
轰！
如果说，林氏集团的覆灭，是击碎了苏若雪的世界观。
那么，张振国的这个电话，就是在她世界的废墟之上，投下了一颗精神原子弹。
城南项目！
那个她耗费了无数心血，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去求林天宇帮忙，都毫无进展的项目！
那个关乎着倾城国际未来五年发展命脉，价值上百亿的巨大蛋糕！
就这么……拿下了？
还是一路绿灯？
还是对方求着她签约？
这……这怎么可能？！
苏若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馅饼。
能让张振国这种级别的老油条，态度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能让上面首接下达“最高指示”……
这背后，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通天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心底，疯狂地冒了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失焦的、写满了震撼与不敢置信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我。
她想起了，我那个电话里的第二句话。
“另外，告诉城南项目的负责人，倾城国际的竞标，必须拿下。如果拿不下，让他自己滚出江州。”
当时的她，只觉得这是疯言疯语，是这个男人为了挽回颜面，而说出的最可笑的大话。
可现在……
“苏总？苏总您还在听吗？”电话那头的张振国，见这边半天没声音，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惶恐，“苏总，是不是我们这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您尽管提！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立刻改！”
苏若雪的喉咙，一阵发干。
她艰难地开口：“张主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决定？”
“这个……”张振国迟疑了一下，随即用一种无比敬畏的语气说道，“苏总，我也不瞒您。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一个……一个我这辈子都惹不起的大人物的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倾城国际，是陈先生看中的公司’。苏总，您……您认识这位陈先生？”
陈先生……
苏若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万千惊雷同时炸响。
她看着我，那个依旧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男人。
原来，他不仅能轻易地毁灭，也能轻易地，给予。
毁灭她眼中的参天大树，给予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这一切，对他而言，似乎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一刻，苏若雪心中那座名为“骄傲”的冰山，终于，彻底地，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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