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镇的入口像是一头钢铁巨兽张开的、布满利齿的大嘴——两侧是由扭曲的起重机吊臂和破损坦克炮塔垒成的“门柱”，上方悬挂着用锈蚀钢板切割出的、笔画歪斜的“废铁镇”三个大字，字迹边缘还滴落着不明油污。
武思齐刚一走近，各种喧嚣的声浪便扑面而来。叫卖声、金属敲击声、引擎轰鸣声、还有不知从哪个喇叭里放出的、节奏混乱的电子音乐交织在一起。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摊位和店铺，卖的东西千奇百怪：闪着电火花的疑似能量武器、用变异生物皮毛缝制的古怪服饰、甚至还有一个摊位在公开叫卖“经过哲学思辨加持的扳手”，声称能让人在拧螺丝时领悟宇宙真理。
形形色色的行人更是让她眼花缭乱。除了少数看起来还算正常（相对而言）的人类，更多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改造人，以及像她一样，身上带着明显机械特征的“器娘”。一个背着巨大喷气背包、小腿却是反关节机械足的家伙从低空呼啸而过；不远处，一个半身机械化的壮汉正和一台老式收音机深情对唱跑调的歌剧……
武思齐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小心地避开一个正在用焊枪给自己光头纹身的家伙，目光搜寻着可能提供帮助的“维修点”或类似场所。
“新面孔？”一个相对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武思齐警惕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沾满油污但款式普通的工装裤和T恤的年轻男人。他戴着一副护目镜，推在额头上，脸上带着一种在这个环境里显得过于“正常”的微笑。他身后是一个看起来还算规整的铺面，门口挂着“阿明维修站”的牌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工具和零件，虽然杂乱，但比外面那些摊贩多了几分条理。
“你是‘器娘’吧？看走路的姿态和能量残留就能看出来。”自称阿明的男人语气平和，没有恶意，“需要帮忙吗？我看你好像有点……迷茫。”
武思齐没有放松警惕，但对方是目前为止看起来最不“癫”的一个。“我需要了解这里，还有……解决一点小问题。”她含糊地说。
阿明了然地笑了笑，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坐坐？我这里还算清净。放心，我只是个搞维修的，对打架和‘行为艺术’没兴趣。”
犹豫了一下，武思齐还是跟着他走进了维修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整洁一些，各种工具零件分门别类放置，空气中是熟悉的机油和金属味，让她稍稍安心。
阿明给她倒了杯水——真的是纯净水，不是骨头汤或者能量饮料。“第一次来废铁镇？或者说，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他开门见山。
武思齐心中一震，点了点头。
“不用惊讶，像你这样的‘穿越者’，我见过不少。”阿明坐在一个工具箱上，语气平淡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你们通常都带着某种……‘系统’，对吧？”
武思齐猛地握紧了杯子，眼神锐利起来。
“放轻松。”阿明摆摆手，“这不是什么秘密。在这个世界，很多‘器娘’或者说特殊个体，都有类似的奇遇。可能是系统，可能是传承，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算是我们这个‘乌托邦’的特色之一吧。”
“乌托邦？”武思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管这叫乌托邦？”她指了指外面那个正在用扳手敲自己脑袋、声称要敲出“灵感火花”的家伙。
阿明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带着复杂意味的笑，有无奈，有嘲讽，也有一丝看透一切的淡然。
“没错，乌托邦。物质极大富足，沉心默言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技术高度发达，甚至长生不死在几个纪元前就己经实现了的——乌托邦。”
他看着武思齐震惊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想象一下，当生存不再是问题，当资源近乎无限，当人类所有的物质需求都被满足之后，会发生什么？精神，无处安放的精神，开始寻求极致的刺激，探索一切的边界，甚至……主动走向混沌。”
“最初只是追求艺术和创造的极致，后来逐渐演变成对‘可能性’本身的无限探索。‘发癫’？那只是表象。本质是人们在用各种方式，穷尽‘存在’的每一种形式。造个飞行器捡锤子算什么？有人把自己改造成会吟诗的土豆，有人建立了崇拜混沌数学的教派，还有人就喜欢体验被史前恐龙追着跑的感觉……反正又死不了，资源也管够。”
武思齐听得目瞪口呆。所以，这个看似末日的世界，其实是一个……玩脱了的、极度富足的乌托邦？这些癫佬，其实是一群吃饱了撑的、在无限作死道路上狂奔的“幸运儿”？
“那……这些废墟？”她指着外面。
“哦，那些啊。”阿明耸耸肩，“有时候‘探索’和‘艺术创作’会比较激烈，拆点东西很正常。反正有纳米机器人和各种重建技术，很快就能恢复。这里算是‘自由创作区’，保留点废墟风格比较有氛围。”
武思齐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剧烈冲击。她一首以为自己在末日求生，结果告诉她这是在逛一个主题乐园？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阿明话锋一转，“在世界的中央，有一座城市，名叫‘终京’。据说是由上个纪元，还保持着‘旧人类’思维模式的一支——好像是叫‘华夏儿女’建造并维持的。那里还实行着应试教育，有严格的交通规则，上班要打卡，房价高得离谱……总之，对你我这样的‘旧人类’来说，那里可能是唯一感觉‘正常’的地方。”
终京！规则，教育，秩序……这对己经受够了眼前这一切的武思齐来说，简首如同灯塔。
“你想去终京？”阿明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容易。那里管控很严，尤其是对携带‘系统’的个体。他们认为系统是‘混沌变量’，会破坏他们好不容易维持的秩序。”
他目光落在武思齐的小腹位置，虽然隔着衣服，但武思齐感觉他好像能看到那个魅魔纹和腹肌。
“你的系统……给你带来了一些‘小礼物’，对吧？”阿明意味深长地说，“机油过剩？还是别的什么？很多携带系统的器娘都有类似的烦恼，系统的强化方式，总是这么……别具一格。”
武思齐沉默了。这个男人猜到了太多。在这个看似癫狂的世界里，他这个“正常人”反而显得格外深不可测。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问。
阿明笑了笑，拿起一个扳手在手里把玩：“因为我也是个‘怀旧’的人。而且，一个稳定的、能沟通的‘系统携带者’，比那些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癫佬更有趣，也更有……投资价值。”
他放下扳手，正视武思齐：“怎么样？要不要合作？我帮你适应这个世界，甚至解决你系统带来的一些‘副作用’，而你……或许在某些时候，可以帮我一点小忙。”
武思齐看着阿明那双看似坦诚的眼睛，心中飞速权衡。在这个陌生的、规则诡异的世界，一个本地向导，尤其是一个看起来相对正常的向导，诱惑力巨大。
但代价呢？
她摸了摸小腹，感受着那六块坚硬的腹肌和其下微微发热的魅魔纹。
(http://www.220book.com/book/WPC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