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傲慢”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湖心，在死寂的会场内激起了无形的惊涛骇浪。
谈谈我们的事。
这简单的六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便带上了一种不容置喙的君王敕令般的味道。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告。
林凡站在拍卖台上，目光与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深邃眼眸在半空中交汇。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庞大的精神压力，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试图侵入他的意志，窥探他的秘密。
然而，这股压力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悄然消弭。
林凡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的家事，处理完了。但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能量囚笼，“在我说话的时候，我不喜欢有人插嘴。这是我的第一个规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三个己经吓得瑟瑟发抖的使徒，最终再次落回“傲慢”的脸上。
“而我的第二个规矩是，所有闯进我家的老鼠，都必须死。无论这只老鼠，是叫‘懒惰’，还是叫……‘傲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被困的宾客们，一个个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凡。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那个白西装男人何等恐怖的手段，那是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范畴的力量。而现在，这个年轻人，竟敢当面如此挑衅，甚至将对方也列入了必杀的名单。
这己经不是狂妄，而是纯粹的找死。
“”和“嫉妒”看向林凡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怜悯与嘲讽。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傲慢”大人的尊严，是绝对不容许任何凡人亵渎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己经为自己预定了一万种凄惨的死法。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傲慢”并没有发怒。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鼓了鼓掌，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勇气可嘉。看来，‘初始代码’的权限，不仅给了你力量，还给了你与之不相匹配的……自信。”
“初始代码”西个字一出口，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词，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是系统存在的根基。除了他自己，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林凡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的。”“傲慢”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乌鸦’那个废物，在临死前，传回了一份很有趣的数据。他以为你炼成了‘贤者之石’，但我们经过分析，得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结论。”
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林凡，或者说，占据了这具名为‘零’的躯壳的你，并不仅仅是‘贤者之石’的制造者。你……本身就是那把，可以开启神域大门的……钥匙。”
“‘衔尾追光’计划，追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丹药，而是你。”
一连串的信息，如同重磅炸弹，在林凡的脑海中炸响。
零，贤者之石，初始代码，神域大门。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词汇，此刻，却被这个神秘的男人，用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正被一张蓄谋己久的大网，缓缓收紧。
“看来，你知道的，确实不少。”林凡终于不再否认，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这里是我的狩猎场，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穹顶那片幽蓝色的能量天幕。
“看到了吗？这层‘壳’，连接着整座城市的地下能源网络。它蕴含的能量，足以在一瞬间，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你我，都蒸发得干干净净。”
“所以，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份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否则，我不介意，拖着你一起……同归于尽。”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会场内的宾客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是观众，更是……人质。
“同归于尽？”“傲慢”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凡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而你所谓的‘掌控’，在我看来，脆弱得就像孩童的沙堡。”
话音未落，他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他每一个细节。
他的掌心，再次亮起了光。
但那不是光，而是一种极致的黑暗。
比夜更深，比虚空更纯粹的黑暗。
那个毁灭了“懒惰”的，微缩的黑色球体，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你说，你掌控着这里的空间。”“傲慢”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么，就让我看看，当空间本身，都被‘吞噬’的时候，你的掌控，还剩下几分？”
他手掌一翻，那颗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黑色球体，并未射向林凡，而是慢悠悠地，朝着穹顶的能量囚笼，飘了过去。
它飞得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碾碎一切法则的霸道。
所过之处，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空间被扭曲、撕裂的漆黑轨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皓体内的能量，己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金色的气焰在他周身升腾，他死死地盯着那颗黑球，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林凡却对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他看着那颗缓缓升空的黑球，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好奇。
“法则层面的力量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轻声自语，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都与头顶那张巨大的能量囚笼，融为了一体。
他“看”到了，构成囚笼的每一个能量节点，每一条能量线路。它们像一张无比精密的天文图，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呈现。
他也“看”到了，那个正在不断靠近的，代表着“绝对毁灭”的黑色奇点。
它在吞噬，吞噬光线，吞噬物质，甚至在吞噬……能量囚笼本身的结构法则。
囚笼的能量网络，在它的侵蚀下，开始出现了细微的，但却是致命的崩溃迹象。
“凡子！”李皓急声喊道。
苏清影在幕后，也通过传感器，检测到了能量护盾的异常波动，她的心，瞬间揪紧了。
就在那颗黑球，即将触碰到能量囚笼的瞬间。
林凡，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之中，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由无数行金色代码，飞速流淌组成的……数据瀑布！
“管理员权限，启动！”
“指令：修改能量结构法则。”
“定义：‘吞噬’，转化为‘同化’。”
“定义：‘毁灭’，转化为‘供给’。”
一连串无声的指令，在他的意志中，瞬间完成。
下一秒，令“傲慢”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的场景，发生了。
只见那张巨大的幽蓝色能量囚笼，表面忽然泛起了一阵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在黑球即将接触到的那个点上，能量结构，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飞速地重组、变化！
原本稳定的蓝色能量，竟然主动分离开来，形成了一个微小的能量漩涡。
当那颗代表着“毁灭”的黑球，撞上这个漩涡时，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黑球，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旋转的大海。
它那霸道无比的“吞噬”法则，在接触到漩涡的瞬间，就被林凡强行改写的新法则所覆盖、解析、重构！
那股足以湮灭一切的力量，非但没能摧毁能量囚笼，反而被那个小小的漩涡，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化作了最纯粹的能量，反向补充进了整个囚笼的能源网络之中！
穹顶的幽蓝色光芒，在这一刻，不仅没有黯淡，反而变得……更加明亮，更加坚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傲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那个，被自己的力量“喂养”得更加强大的能量囚笼，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震惊。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碾压一切的法则之力，竟然……被对方，当场“破解”并“利用”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计算力与掌控力？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沙堡，很脆弱吗？”
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却仿佛己经化身为这片空间，唯一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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