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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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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龙结束后的几天,实验室这一池平静的池水,仿佛从两处注入新的水源,各自让这平静的池水泛起了不同的涟漪。

一处来自周文渊。他并未再有明面上的动作,但一种被毒蛇在暗处窥视的阴冷感,始终萦绕在沈婉心头,让她不得放松。还好有苏晴的帮忙,她动用她家里画廊的人脉暗中调查,反馈回来的信息碎片化却令人心惊:周文渊的星辉资本近年在海外异常活跃,尤其关注流失海外的中国古文物,特别是带有神秘传说或特殊象征意义的玉器。有传言称,他在寻找一套“密钥”,据说与某个失落的古老文明传承有关。

密钥…莫非指的便是这支玉簪?外婆的笔记,便是使用这密钥其中的指引吗?

沈婉抚摸着案头冰凉的玉簪,感觉它不再仅仅是一件穿越的信物,也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连接着未知危险与机遇的枢纽......

另一处的不平静,则来自顾云深。

那日沙龙上他近乎本能的维护,以及那句“保护好现有的、珍贵的遗产”,像一道微光,短暂地照进了两人因猜忌而冰封的关系。

然而,这微光并未能立刻融化坚冰。

顾云深似乎也在有意保持距离,不敢随意靠近沈婉。因此他们之间公事之外的接触降到了冰点。但他派来了顾氏集团最顶尖的网络安全专家,全面接管了实验室的外部防火墙和内部数据监控,算是用行动回应了之前的信息安全危机。

顾云深识趣地没有再去多问玉簪的事,只偶尔在必须共同出席的场合,他的目光会在她发间停留一瞬,深沉难辨。

这天,沈婉需要与顾云深当面敲定与V&A博物馆下一阶段合作的最终合同细节。她拿着文件,走进他的办公室。

顾云深正站在窗边讲电话,背影挺拔。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阳光勾勒出他侧脸利落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对电话那头简短交代两句便挂断了。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己则回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姿态恢复了平时与合作对象谈话专有的商界精英模样,一种淡淡的疏离与掌控感,虽不明显,但沈婉却能敏锐地感知到。

她将文件递过去,条理清晰地说明了几需要顾云深最终确认的条款。今天的沈婉穿着一件燕麦色的羊绒针织衫,黑色修理厂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用一根简单的珍珠发箍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气质温婉知性,与谈判桌上的锐利判若两人。

顾云深垂眸看着文件,听得认真,偶尔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小片阴影。办公室内只剩下纸张翻动和两人冷静对话的声音。

就在条款基本确认,沈婉准备起身离开时,顾云深忽然放下文件,抬眸看她,话题突兀地一转:

“周文渊那边,你最近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沈婉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没有。他似乎安静下来了。”

“安静?”顾云深唇角扯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咬人的狗,通常不叫。”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抵住下颌,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知夏,我希望你明白,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商业间谍。周文渊的背景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涉及一些…灰色地带。我希望,如果他有任何形式的私下接触或威胁,你不要独自应对。”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是关心,也是警告,更是一种掌控欲的延伸。

沈婉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焦躁?他在担心?担心项目,还是担心她?

他这样的姿态,是真心提醒,还是以保护之名,行监控之实?难道是怕我脱离他的掌控,或是怕我这活的灵感源泉被他人染指吗?

沈婉心底那根因猜忌而绷紧的弦,被轻轻拨动。她不喜欢这种被置于“需要被保护”位置的感觉。

“谢谢顾总提醒。”她语气平静,带着淡淡的疏离,“我会谨慎处理。不过,我习惯于依靠自己解决问题。若有超出能力范围的威胁,我会评估风险,选择最有利的应对方式,包括寻求必要的法律或…其他形式的援助。”

她的话留有余地,既没有完全拒绝他的好意,也明确划定了自己的界限——她才是自己安危和行动的第一决策者。

顾云深眸色一沉,显然听出了她玩婉拒的潜台词。他靠回椅背,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是,自从之前意外的监控事情发现后,她就难再好好地信任自己,遇到事情都习惯自己扛。其实现在的他,是真的想真心守护她的......

他以为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会打动沈婉——全心全意帮助她成长,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为她争取和集团和家族合作的机会,让她更上一个台阶;用自己的人脉为她结交引荐铺路......

可顾云深不知道的是,正如坚冰难消融,裂痕难弥补,他们之间的隔阂也难以被修复......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一种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蔓延,比之前俩人的冰冷对峙,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暗涌。

“依靠自己?”顾云深低声重复,像是品味着这个词背后的含义,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很好。”

这两个字,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愠怒。

沈婉知道他会多想,但此刻的她也不再多言,自从上次数据泄露的事情被顾云深怀疑后,她知道自己只能选择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虚无缥缈的人性。所以在拿到签好的文件后,她准备起身回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实验室还有数据要处理。”

沈婉说完转身离开,她的步伐稳定,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顾云深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疲惫的沙哑:

“林知夏。”

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那支簪子……保护好它。”他顿了顿,补充道,“也保护好你自己。”

这句话,语气里不似他平日里惯有的沉稳计算和强势掌控,似乎话语里满是一种纯粹的、沉重的无奈。

沈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不知如何回应他复杂的情绪。所以她也只是轻轻拧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个充满复杂气息的空间。她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这一次,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声。

顾云深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分不清,那究竟是出于利益共同体的考量,还是掺杂了一丝…...沈婉不敢深想的个人关切。这种不确定性,比明确的敌意或利用,更让她感到心绪不宁。

回到实验室后,沈婉强迫自己投入工作,用繁复的数据和算法逻辑填充思绪。首到深夜,在高强度脑力劳动忙碌了一天后,她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她鬼使神差地没有开灯,而是拿出外婆的笔记和那支玉簪,借着清冷的月光,再次尝试调动心绪,去感应那神秘的共鸣。

这一次,当她回想起顾云深最后那句“保护好它,也保护好你自己”时,心底涌起的是一种混杂着警惕、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复杂情绪。

然而这次指尖下的玉簪,骤然传来一阵清晰而持续的温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笔记上那行祷词,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的古文字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她脑海中组合、排列,形成了一段短暂却完整的信息流——

那并非具体的文字,而是一段关于“能量引导与守护”的意念图示!一种如何将自身的精神力量和心绪灌注于玉簪,形成一层微弱防护屏障的方法!

虽然这屏障看似微弱,可能仅仅只能抵御一些负面的精神侵扰或低强度的能量探测,但这无疑是突破性的进展!

竟然是这样!强烈的、复杂而纯粹的心绪,是开启这秘密的钥匙!顾云深……他无意间的话,竟成了催化剂吗?

沈婉握着微微发烫的玉簪,看着月光下仿佛蒙上一层莹辉的笔记,心中震撼莫名。

裂痕依旧存在,猜忌未曾消弭。

但在裂痕的缝隙处,确有一丝微光,顽强地透了进来。这光,来自玉簪揭示的秘密,也来自那复杂难辨的人心。

前路看起来依旧迷雾重重,但她的手中,似乎又多了一件可以依仗的、小小的“武器”。

(第5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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