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区的日子,在提心吊胆与小心翼翼的经营中缓慢流淌。尽管外有萧议员的虎视眈眈,内有资源匮乏的持续压力,但林晚并未让生活彻底陷入灰暗。她深知,在这绝望的废土,一些看似微小的仪式感,恰恰是维系人性、点燃希望的火种。
小石头的生日,便是这样一个时刻。
这孩子早己不记得自己的确切年龄,只模糊知道大约是“绿叶再次从某些顽强树干上冒出来的时候”。林晚和陆烬商量后,便将他被林晚所救、获得新生的那天,定为了他的生日。
这天清晨,林晚没有出摊。她趁着小石头还在熟睡,便开始在棚屋里悄悄忙碌。陆烬靠在门边,看似在警戒,目光却不时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冷峻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林晚从空间里取出小心珍藏的、品质最好的小麦粉,加入少量清水和一点点宝贵的盐,反复揉捏成一个光滑的面团。她没有现代厨房那些便捷的工具,全凭手感,将面团一次次抻开、折叠、拉扯,动作带着一种专注而虔诚的韵律。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却浑不在意。
最终,一根长长不短、粗细均匀的面条在她手中奇迹般成型。她将这根独一无二的长寿面小心盘放在抹了少许油脂的叶片上,如同安置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接着,她开始准备汤底。没有琳琅满目的调料,她用空间里催生出的、最鲜嫩的小白菜心,加上几片风干的变异菇类提鲜,又悄悄兑入几滴空间泉水,在破旧的瓦罐中慢慢熬煮。清澈的汤水逐渐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散发出质朴而温暖的香气。
当小石头揉着惺忪睡眼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简陋的木板上,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汤色清亮、中间盘着一根完整长面的食物。面汤上,还漂着几颗翠绿的菜心,香气扑鼻。
“姐姐,这是……”小石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生日快乐,石头。”林晚擦擦手,温柔地笑道,“这是长寿面。要一口气吃完哦,不能断,这样我们石头就能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小石头看着那碗他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的食物,眼圈瞬间红了。他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林晚削制的木筷,笨拙却极其认真地挑起面条的一端,吸溜一口,开始努力地、不间断地往嘴里送。他吃得腮帮子鼓鼓,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含糊不清地说:“好……好吃!谢谢姐姐!我一定能长命百岁,保护姐姐!”
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和那碗热气蒸腾的面,一首沉默的陆烬,眼神骤然深邃,仿佛透过眼前温馨的画面,看到了遥远时空之外的另一个场景。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握着匕首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那双惯常只有冷静与锐利的眼眸里,此刻竟翻涌起一种复杂的、近乎脆弱的情绪——震惊,怀念,以及深埋其下的、刻骨的哀伤。
他目光死死盯着那碗面,像是要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
林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从未在陆烬脸上见过如此……近乎失态的神情。哪怕面对致命伤势、能量武器伏击,他也永远是那副冷硬如铁的模样。
“陆烬?”她轻声唤道。
陆烬仿佛被从深沉的梦魇中惊醒,猛地回神。废土重建左手锅铲右手种子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废土重建左手锅铲右手种子最新章节随便看!他迅速敛起眸中所有的情绪波动,重新变回那个冷峻的指挥官,但紧抿的薄唇和比平时更加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沉默地走到小石头身边,看着孩子努力吸溜着那根长长的面条,嘴角似乎想牵动一下,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伸出手,有些生硬地,揉了揉小石头枯黄却柔软的头发。
“……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小石头嘴里塞满了面条,只能用力点头,眼睛笑成了月牙。
待到小石头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整碗面,连汤带水吃得干干净净,拍着小肚子跑到棚屋外去消化他这“人生中最美味的一餐”时,棚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林晚收拾着碗筷,没有去看陆烬,却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小时候,我母亲也总在我生日时给我做长寿面。她说,线越长,路越远,命越硬。”
陆烬靠在墙边,良久,才用一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说道:
“……我母亲,也曾做过。”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温柔的怀念,但这温柔之下,却掩藏着巨大的痛苦。
“那时我还很小,”他继续说着,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虚空,仿佛在凝视着记忆深处模糊的影像,“基地才刚刚初具雏形,一切都很混乱,资源比现在还要紧缺……但她总能想办法,在我生日那天,弄到一点点面粉,给我做一碗面。也是像这样,一根到底。”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冷硬与恨意:
“后来……在一次所谓的‘资源争夺战’中,她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
资源争夺战。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陆烬。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但侧脸的线条绷紧如石刻,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悲伤与愤怒。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及自己的过去,提及他的母亲。如此简短,却信息量巨大。一位会在艰难岁月中为孩子精心准备生日长寿面的母亲,一位最终消失在残酷“资源争夺”中的女性……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是否与他如今坚定的立场,与萧议员的对立有关?
林晚没有追问。她只是走到他身边,将一碗温热的清水递给他。
陆烬接过碗,指尖与她的短暂相触,冰凉。
“都过去了。”林晚轻声说。
陆烬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将水一饮而尽。他眼中的脆弱己被彻底掩去,重新变得深不见底,但那份因一碗面而被短暂触及的柔软,却仿佛一缕微光,悄然照亮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壁垒。
这个临时组成的“家”,在这一刻,因一碗面的记忆,拥有了更深刻的情感联结。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温馨与脆弱的情感流露,并没能持续太久。
深夜,外城区死寂的夜空,被骤然响起的、尖锐的枪声与爆炸声粗暴撕裂!
(伏笔:陆烬说,他母亲是在一次“资源争夺战”中失踪的,那时他还很小。)
---
(http://www.220book.com/book/WPS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