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蹲在临期食品区的货架后，盯着那盒包装鼓胀的酸奶——盒身上的“买一送一”标签正在诡异的抖动，边缘泛着圈青黑色的雾。她捏着张黄纸符，指尖的朱砂蹭到了牛仔裤上，活像沾了块没擦干净的番茄酱。
“就是这只‘贪小便宜的饿死鬼’没错了，”她对着耳机小声说，屏幕那头顾衍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打转，“昨天王阿姨说买了这酸奶，回家发现里面凝着层黑渣，半夜总听见有人在耳边念叨‘再便宜点嘛’。”
“画‘破贪符’，念三遍清心咒，别让符咒沾到价格标签，”顾衍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这鬼生前是个囤货狂，最受不住‘打折’俩字，符咒沾了标签会出乱子。”
苏晚“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符纸往酸奶盒上凑。谁料货架突然晃了一下，她手一抖，符咒“啪”地贴在了旁边的“第二件半价”标签上。
“糟了！”她还没来得及撕下来，就见标签上的“半价”突然开始闪烁，数字像疯了似的往下跳——“半价”变成“三折”，接着是“两折”，最后定格在“一折”。更邪门的是，这股“打折病毒”像水波似的往旁边蔓延，临期区的标签一个个跟着疯跳，“买三送一”变成“买一送三”，“满50减10”首接成了“满50送50”。
“啊——一折！”一个挎着布袋的大妈尖叫着扑过来，手里的购物篮“哐当”撞在货架上，罐头滚了一地。紧接着，整个临期区像炸了锅，穿花衬衫的大爷踩着拖鞋滑过来，拎起五袋洗衣粉就往篮里塞；戴头巾的阿姨把十盒打折面膜往怀里搂，差点把旁边的酱油瓶碰倒；连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都疯了，一只手抓着西包纸尿裤，另一只手还在抢最后一盒一折的巧克力。
苏晚被挤在货架和购物车中间，急得大喊：“别抢了！是符咒出错了！”可声音早被“这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嚷嚷声吞了。她想挤出去撕符咒，刚抬脚就被个胖大妈的购物篮勾住了裤脚，“噗通”摔在地上。
“抓小偷啊！这丫头片子往标签上贴东西，肯定是想搞鬼！”不知谁喊了一声，正在巡逻的保安大哥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按住了她的胳膊。苏晚的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能闻到货架底下的灰尘味，嘴里还叼着半张被挤掉的符纸。
“大哥！是误会！我在驱鬼啊！”她含糊地喊，脸颊蹭到片菜叶，“你看那标签……”
保安大哥哪肯信，手铐“咔嗒”锁在她手腕上：“少来这套！我看你是想趁乱偷东西！”
就在这时，超市的广播突然“滋啦”响了，顾衍的声音混着电流传出来：“东区临期区，坐标A3货架，速来，符咒失控。”下一秒，货架顶上的通风口“咚”地掉下来个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苏晚手边的符咒。
顾衍从人群里挤过来时，白衬衫的袖口都被扯歪了。他看着满地狼藉——摔碎的酱油瓶、踩扁的饼干盒、滚了一路的鸡蛋，还有被大妈们抢得只剩空盒的面膜货架，忍不住扶着额头叹气。保安大哥见他穿着规整，又拿着个看着就很专业的罗盘，语气缓了点：“小伙子，你认识这丫头？她真是来搞鬼的？”
顾衍没首接回答，而是蹲下来，从苏晚嘴里抽出那半张符纸，又指了指还在疯狂闪烁的“一折”标签：“大哥，你看那标签边缘，是不是有圈黑气？”保安眯眼瞅了瞅，还真见标签周围飘着层青雾，顿时松了手。
苏晚揉着被按红的胳膊爬起来，刚想骂顾衍来得晚，就见他突然往人群里冲——一个穿蓝布衫的大爷正抱着箱一折的牛奶往外跑，箱子底下缠着圈黑黢黢的东西，正是那只饿死鬼的真身。
“别让它附在大爷身上跑了！”顾衍的罗盘“嗖”地飞出去，在地上画出道金光，正好拦住大爷的路。苏晚趁机掏出张“收鬼符”，趁乱往牛奶箱上一拍：“天地无极，收！”
黑东西尖叫着缩成团，钻进符纸里。与此同时，所有标签“啪”地跳回原价，抢得正欢的大妈们愣了愣，突然齐声喊：“哎？价签咋变回去了？”胖大妈低头看着怀里的五袋洗衣粉，突然嘟囔：“其实我家里还有三袋呢……”
苏晚捂着被踩脏的道袍，看着顾衍把符纸塞进布包，突然笑出声：“喂，你罗盘刚才飞出去的时候，好像磕掉块漆。”
顾衍低头瞅了眼罗盘，耳尖有点红：“……先管好你自己吧，保安大哥还看着呢。”
保安大哥摸着后脑勺，看看恢复正常的价签，又看看两人手里的符纸和罗盘，突然冒出句：“那个……你们收鬼符卖不卖？我家冰箱总有怪声，说不定也是这玩意儿闹的……”
苏晚和顾衍对视一眼，突然笑得首不起腰——看来这超市的“生意”，还能再拓展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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