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坳在驱赶了李老栓父子后,并未迎来想象中的安宁。相反,一种更加粘稠、更加无孔不入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暮色中悄然扩散。
起初是牲畜。
村东头老光棍陈老歪家那头养了七八年、性子最是温顺的老黄牛,傍晚时分突然毫无征兆地发了狂。它赤红着双眼,挣断了缰绳,在狭窄的院子里横冲首撞,将食槽撞得粉碎,最后一头撞在土坯墙上,颅骨碎裂,当场毙命。陈老歪吓得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嘴里只会反复念叨:“血……它眼睛里全是血……”
几乎同时,村西头快嘴刘婶家后院鸡飞狗跳。她家那十几只下蛋的母鸡,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极致,拼命扑棱着翅膀往笼子上撞,羽毛纷飞,咯咯的惨叫声凄厉得不似鸡鸣。等到刘婶壮着胆子去看时,只见笼子里一片狼藉,好几只鸡己经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剩下的也都挤在角落,浑身颤抖,鸡冠发紫。
紧接着,是井水。
民兵队长赵大牛家靠近村口的老井,傍晚打上来的水,竟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味,水面还漂浮着一层极细微的、油汪汪的彩色膜状物。赵大牛的婆娘用这水煮了粥,一家人吃完后不到半个时辰,上吐下泻,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急症。
恐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迅速扩大。
“是瘴气!山里的瘴气下来了!”有人惊恐地猜测。
“放屁!分明是李老栓家引来的脏东西作祟!”快嘴刘婶虽然自家也遭了殃,却依旧嘴硬,但眼神里的恐惧却掩饰不住。
“我就说不能让他们去乱葬岗!这下好了,把阎王爷都惊动了!”王老五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眼镜片上蒙了一层水汽。
夜色渐深,各种怪诞的传闻和亲身经历的恐怖事件在黑暗中发酵、传播。
有起夜的村民信誓旦旦地说,看到自家院墙的阴影里,蹲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像人又像野兽,等他揉揉眼睛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有孩子半夜惊醒,哭喊着说窗外有个白脸的婆婆在对他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迁坟惊魂:风水罗盘显异常 牙齿又尖又长。
更有人听到自家空置的柴房里,传来像是用指甲挠门的“沙沙”声,持续不断,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李家坳,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罩子扣住了。狗不叫了,猫不闹了,连最吵闹的蛙鸣都消失了,只剩下死寂,以及死寂中人们压抑的喘息和恐惧的心跳。
赵大牛强撑着病体,组织了几个胆大的民兵,提着马灯在村里巡逻。昏黄的灯光在浓重的夜色中只能照亮脚下很小一片区域,光线之外,是无边的黑暗,仿佛隐藏着噬人的怪兽。
“队……队长,你看那边!”一个年轻民兵突然声音发颤,指着村中那棵老槐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老槐树虬结的枝干在夜色中如同鬼爪,而在那最粗的一根横枝下,隐约似乎吊着一个人影!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所有人汗毛倒竖!赵大牛壮着胆子,举起马灯往前走了几步,灯光勉强照亮那片区域。
哪里是什么人影?分明是一件破旧的、不知谁家晾晒忘了收的蓑衣,被风吹得挂在了树枝上。
虚惊一场!但众人后背的冷汗却更多了。恐惧己经侵蚀了他们的理智,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巡逻变得毫无意义,反而加深了每个人的心理负担。队伍很快解散,各回各家,紧紧关上门窗,仿佛那薄薄的门板就能挡住外面无孔不入的邪异。
王老五坐在自家堂屋,听着老婆孩子压抑的啜泣声,看着桌上那盏因为灯油不纯而噼啪作响、火光摇曳不定的油灯,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力感。他开始怀疑,将李老栓父子逼走,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如果他们在,至少……至少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
而现在,他们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被动地等待着未知的厄运降临。煞气不再局限于李家的院落,它如同弥散的毒雾,己经开始侵蚀整个李家坳的根基。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村后的乱葬岗,在浓重的夜色中,仿佛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搏动的黑色心脏,将更多的冰冷与死亡,泵向这个己然风雨飘摇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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