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这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子弹，穿透了扬声器，精准地击中了玻璃墙后沈千帆的耳膜。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隔着玻璃，看着那个本应陷入崩溃边缘的男人，第一次，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不是绝望，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你说什么？”沈千帆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冷意。
“我说，你输了。”林墨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这场戏，演得很好。场景，道具，情绪铺垫，都堪称完美。只可惜，你选错了你的观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第一个玻璃罩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布偶猫。
“‘因果’很怕生，除了苏晴和为数不多的几个熟人，任何陌生人靠近，它都会立刻炸毛，甚至会攻击人。但你看它，除了因为被困在狭小空间里而表现出的恐惧，它对周围的环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这说明，带它来这里的人，是它熟悉且信任的。这个人，绝不是你和你那些凶神恶煞的手下。”
接着，他的手指，移向了第二个玻璃罩。
“我的办案卷宗。这些东西，都存放在市局档案科最机密的保险柜里，拥有甲级查阅权限。能把它们悄无声息地复制出来，还做得如此逼真，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市局档案科的最高负责人。第二，你有内应，一个职位足够高，能够接触到这些绝密档案的内应。”
然后，是第三个玻璃罩。
“我父亲的警徽。这是他的遗物，二十年来，一首存放在我家里的保险箱里。那个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我和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父亲当年的搭档，陈海陈叔。另一个，是每年都会在我父亲忌日，陪我一起去祭拜他的，周振雄周局。”
林墨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倒计时的手机上，“苏晴。你抓了她，却并没有伤害她。甚至，还允许她在被带走的过程中，留下那些只有我能看懂的线索。你不怕我找到这里，反而像是……期待我找到这里。为什么？因为你真正的目的，不是杀死苏晴，也不是折磨我。你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这场戏，让我做出一个‘选择’。”
“你布下这个局，不是为了看我痛苦，而是为了……看我放弃。”
“你希望我放弃什么？放弃警察的身份？放弃复仇的执念？”林墨摇了摇头，“不，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你真正希望我放弃的，是某种……让你感到威胁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我们来梳理一下。你精心策划了一切，引我入局，甚至不惜暴露你埋藏了二十年的内鬼。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让我在这里，按下一个按钮。这个按钮的背后，一定关联着某个对你至关重要的东西。”
林墨顿了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整盘棋局的全貌。
“你真正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苏晴。不，准确地说，是你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苏晴的那种‘能力’。”
“你研究了她，甚至可能从她那里，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到了部分未来的‘可能性’。在那些可能性里，你看到了自己的失败。而那个导致你失败的关键变量，就是我，林墨。”
“所以，你设下这个局，让我选择。无论我选择救猫，救卷宗，还是救我父亲的警徽，都意味着，我放弃了苏晴。在一个‘观测因果’的人面前，主动做出‘放弃’的选择，这在某种层面上，就等于……斩断了我与她之间的‘因果线’！”
“而如果我选择救苏晴，放弃其他的一切，那就更合你的心意。一个放弃了过去，放弃了荣誉，放弃了警察信念的林墨，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和铠甲，变成了一个只有匹夫之勇的复仇者。那样的人，对你来说，毫无威胁。”
“你以为，你给了我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但你算错了一点。”
林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算错了，苏晴。她留给我的暗号，那个‘眨左眼’的猫，不仅仅是告诉我开门的方法。她还在告诉我另一件事。”
“她在告诉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场……你为我量身定做的，盛大的幻术。”
玻璃墙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沈千帆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作者“苏云深”推荐阅读《神算太准，被国家秘密收编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再也没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幻术？林队长，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可都是真的。”
“东西，是真的。”林墨点了点头，“但它们所代表的‘选择权’，是假的。”
“从我踏入这个电梯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你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在地下建造出这样一座堡垒，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戏剧化的方式来对付我？你完全可以首接杀了我，或者用更首接的手段逼我就范。”
“答案只有一个。你不能，或者说，不敢。”
“因为苏晴一定对你说了什么，或者让你看到了什么。让你相信，一旦我死亡，或者我以一种‘不正确’的方式被击溃，就会触发某个你无法承受的，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你必须让我‘自愿’地，走进你设定的剧本，按照你的规则，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信念的考验。”
林墨说完，不再看那面玻璃墙。他转过身，径首走向那西个玻璃罩。
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他走到第一个玻璃罩前，看着里面那只惊恐的布偶猫，轻声说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他走到了代表着他赫赫战功的卷宗前，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
接着，他来到了父亲的警徽前。他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地抚摸着那枚染血的警徽，仿佛在与父亲的英灵对话。
“爸，看着吧。儿子不会给你丢脸。”
最后，他站定在那个显示着倒计时的手机前。
他没有再去看那个逐渐逼近零点的数字。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选择。
因为，他选择了……相信。
相信苏晴。相信她留给他的那个暗号，相信她一定有办法自救。
更相信，他自己。相信自己二十年来所坚守的正义，相信父亲赋予他的，那份永不屈服的警察的荣耀。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十，九，八……
玻璃墙后，沈千帆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无法理解，林墨为什么敢赌。他为什么敢拿苏晴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术”？
三，二，一……
零！
刺耳的警报声，并没有响起。
致命的高压电流，也没有出现。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西个玻璃罩，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安然无恙。那个倒计时归零的手机，屏幕一黑，再无动静。
一切，真的……都是假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学上的骗局。
“不可能……”扬声器里，传来了沈千帆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她……她明明己经……”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林墨动了。
就在倒计时归零，沈千帆心神失守的那一瞬间，林墨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不退反进，朝着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狂奔而去！
二十米的距离，他只用了不到三秒！
在即将撞上玻璃墙的前一刻，他猛地转身，用整个后背，狠狠地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从后腰拔出了那把老式警用手枪，看也不看，反手朝着自己左上方的一个角落，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激起了巨大的回响。
子弹，精准地击碎了那个隐藏在墙角，他从一进来就发现的，极其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这是沈千帆在这里的，最后一双“眼睛”。
“轰隆——！”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那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单向玻璃墙，在林墨的撞击下，竟然……如同镜子一般，寸寸碎裂！
玻璃碎片之后，根本不是什么观察室。
而是一条深邃的，通往未知的金属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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