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巨款”，手里抱着个“小祖宗”，江宁和陆建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上走。
小来福大概是缓过劲了，在江宁怀里不安分地拱来拱去，哼哼唧唧。陆建国看了一眼，没说话，却伸手把江宁肩上背着的那个空瘪的布包接了过去，把自己那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军旅包递给她：“用这个，暖和点。”
江宁愣了一下，接过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包，把来福小心地放进去，只露出个小脑袋。果然暖和多了，小东西很快就安静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陆建国冷硬的侧脸，心里有点暖，又有点酸。这男人，心思其实细得很。
到了镇上，两人没去卫生所——江宁身上的伤用了空间的药己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她首接拉着陆建国去了镇上唯一的兽医站。
兽医是个戴眼镜的老头，看着江宁从包里掏出那只瘦了吧唧的小土狗，推了推眼镜：“这狗崽子，营养不良，有点寒气，问题不大。开点土霉素磨成粉拌食里，注意保暖，喂点米汤就行。给五分钱吧。”
江宁利落地付了钱。她不是不会治，空间里说不定有更好的兽药，但来兽医站走一遭，是给“救狗”这件事上个明路，以后来福活蹦乱跳，也有个说法。
从兽医站出来，江宁摸着怀里仅剩的两块八毛五，目光坚定地看向陆建国：“我们去供销社，买点必需品，然后……我想去黑市边上转转。”
陆建国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黑市风险大，但他看着江宁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跟紧我。”
所谓的黑市，其实就是在镇子边上的河滩林地，自发形成的一个小集市，大家心照不宣。有拎着鸡蛋换盐的，有拿自家织的土布换粮票的，更多的是揣着钱想买点供销社难买到的紧俏货的人。
江宁没往里挤，就在外围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她让陆建国在旁边看着，自己从军旅包里（实则从空间）摸出了五双尼龙袜，还有两盒崭新的“万金油”，整齐地摆在带来的一块旧布上。
这次她没写牌子，但东西一摆出来，立刻就吸引了目光。
“同志，这袜子怎么卖？”一个大婶凑过来，眼睛发亮。
“五毛一双，不要票。”江宁声音不大，但清晰。
“哟，贵了点……诶，这万金油咋卖？”
“八毛一盒。”江宁不急不躁，“婶子，供销社的万金油可要票，还经常断货呢。这玩意儿蚊虫叮咬、头晕目眩都管用，家里备一盒划算。”
那大婶犹豫了一下，看看袜子，又看看万金油，最终一咬牙：“给我来两双袜子，一盒万金油！”一块八毛钱到手。
有了开门红，后面就顺利多了。江宁带来的东西不多，但胜在稀罕且不要票，不到半小时，五双袜子、两盒万金油销售一空。净赚三块六毛钱！
揣着热乎的六块多钱（本金+盈利），江宁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注意到旁边有个老汉蹲着卖编好的蝈蝈笼子，无人问津。她心里一动，走过去花一毛钱买了两个。
“买这个干啥？”陆建国不解。
“给来福做个窝，透风又暖和。”江宁笑道，心里想的却是，空间那本《指南》好像提示过，这种纯手工的东西，未来或许也有价值，先囤着。
赚了钱，江宁底气足了。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她拉着陆建国走到了镇口那家唯一的国营饭店门口。
“我们进去吃碗面吧？”江宁看着陆建国。他回来了，还没好好吃顿像样的饭。
陆建国看着饭店门口挂着的价格牌，一碗素面要一毛五，加肉的更贵。他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江宁期待的眼神，和她怀里那个探头探脑的小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
最终，两人没舍得吃加肉的，只要了两碗素面，又狠狠心，花三毛钱买了一小碗带着几片肉的羊肉汤，准备分着喝。
面端上来，清汤寡水，但热气腾腾。江宁把羊肉汤大部分拨到陆建国碗里，自己只留了一点汤和一小片肉。
“你吃，我吃不了那么多。”她说。
陆建国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肉，又看看江宁低头吹着面条的侧脸，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默默地把肉又夹了一大半回去，放进她碗里。
“你身子虚，多吃点。”
简单的动作，朴实的话语，却让江宁鼻子一酸。她没再推辞，低头吃着面，感觉这碗普通的素面，是她两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
吃饭间隙，江宁小声跟陆建国说着自己的打算：“我想好了，光靠这样零打碎敲不行。空间里东西虽好，但得有个明路。我打算先从裁缝入手，我前世……我学过一点，加上空间好像有这方面的书，接点缝补、改衣服的活儿，慢慢攒钱，也攒名声。”
陆建国安静地听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那是他的退伍证，里面夹着一些更零碎的毛票和几张工业券。
“这些你拿着。裁缝需要缝纫机，工业券快攒够了。”
江宁看着那皱巴巴却叠得整齐的票证，心里涨得满满的。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他全部的积蓄，更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吃饱喝足，两人抱着来福，背着新买的一小袋玉米面和一些盐、火柴等必需品，踏上了回村的路。
心情比来时轻松了不少。小来福在包里睡得呼呼的。
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就撞见了几个聚在一起扯闲篇的婶子，其中就有早上帮腔的张婶子，还有脸色不太好看的李秀娟。
“哎呦，建国和宁丫头回来了？去镇上了？”张婶子热情地打招呼，眼睛往他们手里的东西上瞟。
“嗯，去看了看伤，买了点吃的。”江宁笑着回应。
李秀娟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哟，还买了玉米面呢！真是发达了！还有闲钱去下馆子了吧？一身羊肉膻味！”
江宁心里一咯噔，这李秀娟鼻子够灵的。
陆建国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开口，江宁轻轻拉了他一下。
就在这时，也许是感受到外面紧张的气氛，军旅包里的小来福醒了，发出几声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呜”声，虽然稚嫩，却透着护主的凶悍。
江宁灵机一动，拍了拍包，笑道：“秀娟你说笑了，我们哪吃得起羊肉。是这小狗崽，在兽医站沾了点药味，可能串了味吧。唉，也是条小命，总不能看着它冻死饿死，好歹是条生灵，养大了也能给建国做个伴，看个门。”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异味”，又强调了救狗的善心和狗的用处。
张婶子立刻附和：“就是就是，宁丫头心善！这狗崽子叫得还挺精神，养好了准是条好狗！”
李秀娟被堵得没话说，狠狠剜了江宁一眼，扭身走了。
抱着怀里因为刚才那几声“威吓”而微微发抖的小来福，江宁心里给它记了一功。这小东西，还挺会来事儿！
回到那间冰冷的柴房，看着角落里用蝈蝈笼改造成的小狗窝，以及手里实实在在的六块多钱和工业券，江宁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她悄悄查看空间。
【营业额：6.1元。经验值+61。】
【成功完成一次独立交易（黑市售卖）。时代任务完成！奖励：初级缝纫技巧（己灌输），布料碎料包x1。】
【解锁新区域：服装布料区（初级，可获取基础布料及碎料）。】
很好！计划，可以开始了。而脚边，那个蹭着她裤腿的小家伙，正用它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这个给了它第二次生命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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