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四年冬月,北风卷着碎雪,刮得府邸檐角的铁马叮当作响。
赵铁鹰已能扶着廊柱缓缓行走,枯瘦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太医院那几枚“续脉固元丹”果然名不虚传,虽耗去五千两纹银,却总算保住了这条命。
林昭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看来官府虽行事刻板,倒也不全是无用之辈。”
自铁山伏诛后,他日日戒备的“夜鸦楼”却再无动静,既无刺客上门,也无异常眼线窥探。
“难不成是怕了?还是在憋更大的招?”林昭心中疑惑,却也不打算再被动等待——他已不是数月前那个需靠三头玄臂雪猿牵制敌人的少年。
赵铁鹰身子好转,此前定下的赤风驹采购事宜也终于落地。
月底这日,赵铁鹰的旧部赶着五匹烈马来到府邸——那马通体赤红,鬃毛如燃,四蹄踏地时竟带着几分躁动,正是产自赤壤坡的赤风驹。
林昭当即来到马厩,指尖抚过马颈。
丹田内温和内息缓缓流转,以“御兽之心”牵引马群心神,瞬间便感知到马群躁动的根源——并非传言中的“鞑靼咒术”,而是这马自幼在草原长大,性子烈惯了,寻常驯兽师只会用鞭子硬驯,反倒激得马性更烈。
“这般驯马,与驱牛无异,哪懂?”他让驯兽师退下,亲自取来苜蓿草料,又用妖兽精血混着温水喂马。
赤风驹起初龇牙抗拒,可在温软内息的安抚下,渐渐放松警惕,竟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掌。
不过半日功夫,首匹赤风驹便被驯服,剩下四匹也在两日内尽数归顺。
“传某命令,让铁匠铺加紧锻造玄铁内息具装马铠,甲片要加厚三寸,边缘磨出刃口,胸甲处嵌护心镜。”林昭望着温顺的赤风驹,眼中闪过厉色——有了这等战马,日后组建骑军,战力至少能翻一倍。
如今府邸库房充盈,既有玄铁矿源源不断产出,又有之前抄没艾铁山家产的三千两纹银,足够支撑后续采购与锻造。
腊月寒风更烈,府邸静室内却暖意融融。
林昭盘坐在蒲团上,丹田内玄蛟吐纳诀如潮涌,顺着奇经八脉一遍遍冲刷经脉——自秋末突破血毒蛛吐纳诀后,他便全力冲击玄蛟吐纳诀五重,如今终于到了功成之日。
“喝!”
一声低喝,内息猛地在丹田炸开,再顺着经脉蔓延至头颈。
他抬手抚过脸颊,肌肤表面隐隐覆上一层淡黑光晕,指尖触及处竟有金石之质——玄蛟吐纳诀,五重境成!
林昭——
玄蛟吐纳诀:五重(1\/30000),特效:中级护体罡气。
这“中级护体罡气”比初阶时强横数倍,此前内息仅能覆盖双臂,如今已蔓延至头颈、躯干,若运功至极致,淡黑光晕甚至能挡住寻常钢刀劈砍,即便被砍中,也只会留下浅痕。
再加上他身上的两层锁子甲与玄铁护心镜,除非是天罡境大武师一击,否则休想轻易伤他。
“若再遇艾铁山那般入境巅峰武师的角色,无需用毒,无需三头玄臂雪猿相助,某单凭一双肉掌便能将他毙于掌下!”林昭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如今他身具黑罴的“初级神力”、玄狼的“迅捷”、血毒蛛的“振感与灵觉”,再加上玄蛟吐纳诀的“中级护体罡气”,四维属性早已不是简单叠加——而是质变!
放眼江湖,同辈之中能有这般全面修为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即便是“夜鸦楼”的巅峰武师,他如今也能轻松应对;唯有那五位“夜鸦楼主”级别的大高手,才需暂避锋芒。
腊月十六,漫天飞雪。
林昭已不愿再等——被动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想永绝后患,唯有主动掀了“夜鸦楼”的据点。
他叫来赵铁鹰,将领地事务一一托付:“府中秩序交由您打理,铁矿与铁匠铺按原计划推进;玄臂雪猿暂归您调遣,若有异动,让它们护住内院,莫让闲杂人等靠近静室与地牢。”又叮嘱管家备好粮草、伤药,随时接应他返程。
入夜后,林昭换上玄色劲装,腰间挂着蛟纹玄铁匕与药囊——囊中千机血毒、璇玑蛛毒各藏三枚,还有数包研磨好的破气散毒粉。
他戴上早已备好的玄铁罗刹面具,面具边缘嵌着细如发丝的乌金,既能防毒,又能护住面门,纵身跃出府邸高墙,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三日后,他抵达镇北府城。
城门处积雪没踝,墙角下蜷缩着不少流民,有的已冻得僵硬,无人收殓。
“莫不是边境鞑靼又袭扰,再加雪灾,才逼得农户逃荒?”林昭皱眉——他闭关数月,竟不知外界变故。
他没有直奔“夜鸦楼”据点,而是拐进了城南的“玄耀酒肆”。
楼内暖意融融,炭火铜炉烧得正旺,歌姬抱着琵琶轻唱《塞上曲》,酒客们高声谈笑,与门外的惨状判若两人。
守门的伙计见他戴着面具,却也不诧异,递来一壶温热的梅花酿:“客官,这是本店新酿的梅花酿,酒中浸了当归片,喝了暖身——愿您有当年雪岭将军单骑闯鞑靼大营的胆气!”
林昭接过酒壶,目光扫过楼内宾客——他此行,便是要先从这醉仙楼探探风声,看看镇北府最近的异动,是否与“夜鸦楼”有关。
玄耀酒肆的规矩是饮尽一壶梅花酿——这酒用炭火温透,作者“箬瑄”推荐阅读《高武大明:我的熟练度武道》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当归的醇与梅花的清混在一起,入口凛冽,后劲却足,恰如三十年前那位“雪岭将军”的性子。
传闻雪岭将军出身北疆卫所,降生时正值六月飞雪,后来凭一柄寒铁刀单骑闯鞑靼大营,斩敌数十,成了镇北府人口中的传奇。
林昭接过酒壶,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周身毫毛却已悄然竖起——血毒蛛的“初感振微”全开,楼内的动静尽数纳入感知:东侧酒桌的骰子碰撞声、西侧歌姬的琵琶弦振、后厨伙计切菜的刀刃破风声,甚至邻座汉子偷偷摸向腰间匕首时,革鞘摩擦的细微响动,都清晰如绘。
“倒有几分江湖人说的‘听声辨位’,只是比那更精准,连震颤轨迹都能察知。”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着酒杯,听着邻桌赏金猎人的闲聊,目光却透过窗棂,落在街上蜷缩的难民身上。
从暮色到子夜,林昭听了满耳的消息,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
那些冻死街头的难民,多是从北疆逃来的——自嘉靖二十二年起,北疆便一年冷过一年,原本能勉强耕种的黑土地冻得开裂,连鞑靼部落都撑不住,纷纷往南迁徙;更可怕的是“北疆雪煞”的传言。
有难民说,北疆的暴风雪里藏着淡白煞气,形如巨兽,触之即冻,不少部落整族被埋在雪下,尸体挖出来时已成冰雕。
起初没人信,可随着逃来的难民越来越多,连镇北府的捕快都在城郊发现过冻僵的商旅,天师府的道士们便跳出来说,这是“北疆雪煞作祟”,是世人不敬天道的报应。
“欲要避祸,需捐银建观,日日诵《驱煞经》,再求一道‘驱煞符’,方能得天道庇佑。”
林昭想起白天路过天师府时,道士们敲着木鱼募捐的模样,冷笑一声——这与当年白莲教借“妖邪”敛财如出一辙,不过是换了层“天道”的皮,那所谓的“驱煞符”,不过是掺了朱砂的黄纸,毫无用处。
如今镇北府人心惶惶,有钱的乡绅早已往江南迁徙,连知府都在暗中收拾细软,准备辞官。
“乱世将至啊。”林昭轻叹,却也动了心思——难民多了,奴仆的价钱定会暴跌,正好给领地添些人手,填充铁矿与磨坊的空缺。
子夜时分,林昭走到醉仙楼角落的“委托墙”前,取下一支炭笔,写下一行字:“求购《玄冰诀》或其他完整功法,下乘功法报酬五十两纹银起,若为上乘功法,再加一百两——有意者请通过玄耀酒肆掌柜联系‘罗刹沈洛’。”
他没指望真能找到《玄冰诀》,不过是碰碰运气——如今他已练会四门,多一门便多一分底气,尤其是炼体类功法,能与黑罴劲互补。
写完委托,他转身离开玄耀酒肆,身影很快隐入风雪中的小巷。
巷内无人,林昭运转柔骨功,骨骼微微作响,身形竟拔高了半尺,肩宽也增了几分——这是柔骨功的“缩骨易形”之能,能暂时改变身形容貌,避免被人认出。
他从怀中取出那具玄铁罗刹面具,内覆防毒锦缎;腰间的镔铁剑是他亲手锻造的“凝霜剑”,剑身熔铸了婴儿拳头大的乌金,花了足足两百两纹银,就是为了承受“震缠之劲”的三重冲击,不再重蹈上次剑断裂的覆辙。
“赵伯伤愈后,也得给他铸一柄趁手的剑。”他摸了摸剑鞘,想起赵铁鹰腹部的旧伤,又从药囊里取出两个小瓶——一瓶“璇玑蛛毒”轻轻涂在剑刃上,遇血即溶,见血封喉;
另一瓶“千机血毒”藏进袖中,捏碎即散毒雾,可阻敌视线。
寒芒闪过,剑刃上的毒液泛着淡蓝光泽,在雪光下透着致命的冷意。
镇北府南,有一座废弃的卫所——这是永乐年间为防鞑靼建的,后来边境南移,卫所便荒了,常年无人问津,还传着“闹鬼”的说法。
可没人知道,这里正是“夜鸦楼”在镇北府的据点。
卫所内,烛火摇曳。
演武场上,十几个少年正练着暗杀的招式,他们面色麻木,动作却狠辣,每一招都冲着咽喉、心口等要害去。
场边,一个身着黑袍的汉子正拿着本《夜鸦宝卷》念诵:“以夜为鞘,以刃为心,弃凡俗者得暗力,抛怜悯者获杀技——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成为幽冥之主的仆从,习得无上暗杀功。”
这是据点的“教头”,高阶入境武师,负责训练刺客学徒,也管着情报传递。
他刚写完一封密信,绑在信鸽腿上——信里说,金牌刺客铁山至今无音讯,派去栖霞谷的探子只说领地一切正常,想来是铁山贪功,没把刺杀任务放在心上,跑去别处劫掠了。
“以铁山的身手,若真去了栖霞谷,那林昭早该是具尸体了。”教头冷笑一声,抬手放飞信鸽。
信鸽刚离地,便听“咻”的一声,一支乌金羽箭穿透鸽身,箭羽带着鲜血钉在墙上。
教头猛地转身,只见卫所的长廊尽头,一个戴着罗刹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黑袍下摆还沾着雪,身后躺着两具守门人的尸体,鲜血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尸体脖颈处的伤口平整,显然是一剑封喉。
“你是何人?敢闯夜鸦楼的据点!”教头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声音发颤——能悄无声息杀了两个守门人,对方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罗刹面具下,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雪夜的寒意:“来取尔等性命,清剿这夜鸦巢穴之人。”
凝霜剑出鞘,剑光映着烛火,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冷影——今夜,这藏在暗处的据点,该见光了;夜鸦楼欠他的债,也该开始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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