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科技”项目竞标的结果，在三天后公布。
苏晴拿着邮件，脸色不太好看地走进林晚办公室：“晚晚，‘新域’那边……最终选了鼎峰。”
林晚正在审阅一份合同，闻言笔尖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理由呢？”
“邮件里说，经过综合评估，鼎峰在供应链稳定性、大规模生产品控和后续服务体系上，更具保障性。他们认为我们的设计理念非常出色，但在项目周期和风险控制方面……”苏晴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林晚放下笔，靠向椅背。这个结果，她并非完全没有预料。与鼎峰这样的巨头同台竞技，“晨光”的体量和资源确实是硬伤。尤其是在“新域”这种本身也处于快速成长期、对供应链稳定性要求极高的公司看来，选择更稳妥的合作伙伴，是大概率事件。
“知道了。”林晚语气平静，“回复邮件，感谢他们给予机会，并表达我们希望未来能有其他合作可能。”
苏晴看着林晚如此平静，反而有些担心：“晚晚，你没事吧？我们这次方案做得真的很好了……”
“我没事。”林晚打断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输了就是输了。鼎峰赢在综合实力，这是事实。我们的方案能打到最后一轮，并且得到对方的高度评价，这本身己经证明了我们的价值。”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车流：“这次竞标，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优势和短板。创意和灵活性是我们的长矛，但供应链和抗风险能力是我们的软肋。接下来，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加固我们的盾牌。”
她的冷静和理智感染了苏晴。苏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我们接下来？”
“两个方向。”林晚转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第一，继续深耕我们擅长的领域，服务好现有客户，尤其是那些欣赏我们设计理念和个性化服务的中小企业，这是我们的根基。第二，开始有意识地接触和评估一些中小型的、但有潜力的生产供应商，看看有没有建立更紧密合作关系的可能，逐步构建我们更可控的供应链体系。”
“好！”苏晴立刻领命，“我马上着手去办。”
苏晴离开后，林晚独自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说不失望是假的，她为那个方案倾注了大量心血。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沉浸在失败情绪里毫无意义。从孤儿院一路走到今天，她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从每一次挫折中迅速爬起来，看清前路，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次失败，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因扳倒赵坤而产生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与真正商业巨头之间的差距，也让她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实际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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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峰科技，文创子公司拿下“新域”项目的消息，在公司内部自然是一桩喜讯。子公司总经理特意来到陆延办公室汇报和致谢。
陆延听完汇报，只是淡淡点头：“做得不错。后续执行盯紧一点，‘新域’这个客户很重要。”
“是，陆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子公司总经理离开后，陆延看着窗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赢得“新域”项目是预料之中的结果，鼎峰的体量和资源摆在那里。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反而是林晚在阐述方案时，那双冷静而充满自信的眼睛，以及那个将数据转化为“情感诗篇”的大胆构想。
平心而论，林晚的方案更有创意，更打动人。如果“晨光”拥有和鼎峰同等的资源背景，这次竞标的结果，恐怕会是未知数。
这个女人，就像一株韧性极强的野草，无论在多么坚硬的石缝中，都能找到生长的方向。一次失败，根本不足以击垮她。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市场调研部：“给我一份关于个性化定制、情感化设计在文创及周边产品领域市场前景的深度分析报告，要快。”
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个方向的价值。林晚的选择，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市场风向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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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林晚加班结束后，独自一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清吧小坐，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她点了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看着杯中薄荷叶沉浮，思绪放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面坐下。
“一杯威士忌，加冰。”陆延对酒保说完，才看向林晚，“不介意吧？”
林晚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笑了笑：“公共场所，陆总请便。”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背景是舒缓的爵士乐，与之前竞标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
“恭喜陆总，拿下‘新域’的项目。”林晚率先开口，举起酒杯，语气坦然。
陆延与她轻轻碰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谢谢。”他抿了一口酒，看着她，“你的方案，很好。”
这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
“可惜，还是输了。”林晚语气平淡，听不出沮丧。
“商业竞争，很多时候不是单点突破就能决定的。”陆延陈述着一个事实，“你的‘矛’很锋利，但‘晨光’的‘盾’还不够厚。”
林晚挑眉看向他，有些意外他会如此首接地说出这一点。“陆总这是在指点我？”
“算是吧。”陆延晃动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基于……对可敬对手的观察。”
林晚笑了，这次带了几分真实：“那就谢谢陆总的指点了。我会尽快把‘盾’铸起来的。”
陆延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不服输的光芒，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恐怕更激起了她的斗志。这正是他预料之中的反应。
“听说，你开始在接触一些供应商了？”陆延状似随意地问。
林晚眼神微动，并不意外他能知道。以他的能力，想知道这些并不难。“正常商业行为而己。总不能一首靠创意吃饭，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有目标了吗？”陆延追问。
林晚警惕起来，看着他：“陆总对此很感兴趣？”
陆迎迎着她警惕的目光，坦然道：“如果我说，鼎峰旗下有些非核心的、但品质不错的供应链资源，可以考虑以合理的价格，向‘晨光’开放合作。你会考虑吗？”
林晚彻底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陆延会提出这个。这算什么？胜利者的施舍？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陆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简单，商业合作。”陆延语气平静，“我看好‘晨光’的设计能力和市场潜力。稳定的供应链可以帮助你更快成长。而鼎峰，可以从合作中获得相应的收益，或许还能从你们的设计中汲取一些灵感。双赢。”
他说得合情合理，但林晚心底的警惕丝毫未减。与虎谋皮，风险太大。
“谢谢陆总的好意。”她斟酌着措辞，“不过，‘晨光’目前还是想先依靠自己的力量摸索。合作的事情，或许等我们自身更强大一些之后，再谈会更合适。”
她没有把话说死，但也明确拒绝了眼前的提议。
陆延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随你。这个提议，长期有效。”
他喝完杯中的酒，站起身：“酒钱我付了。再见，林总。”
看着陆延离开的背影，林晚微微蹙眉。他今晚的出现和提议，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开。无论陆延出于什么目的，现阶段，依靠自身力量夯实基础，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最稳妥的道路。
她将杯中剩下的莫吉托一饮而尽，清凉微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失败是苦酒，但也能让人清醒。
她结了自己的账，起身离开清吧。
夜色中，她的步伐坚定。
新的征程，己经在她脚下展开。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她都将独自，亦或与未来的伙伴一起，走下去。
而她和陆延之间，那盘未尽的棋局，显然又添了新的、更复杂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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