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里空气冻住了，杀气浓得能滴出水。
赤井秀一和朱蒂的枪口像毒蛇，死死咬住阵的眉心和心口。柯南攥着手机，那张"铁证"的截图像块冰，把他刚冒出头的希望全冻住了。
"不是我。"阵又说了一遍，声音低沉。被这么指着，他脸上不见慌，只有被算计的冷怒和极度的镇定，"这是个套。"
"套？"朱蒂冷笑，手指扣在扳机上，"证据摆在这儿！你利用谈判引我们入局，Gin，狗改不了吃屎！"
"我要设局，不会用这么糙的手法。"阵目光扫过截图，绿眼睛锐得像刀，
"截图专挑反光角度，界面模糊看不清具体操作。发送时间卡在我到之前，正好给外面那帮人指路——太'巧'了。"
他冷静得吓人，像在分析别人的事。柯南眉头拧紧，侦探的本能让他没法立刻否定这逻辑。
确实，以琴酒的能耐，真要卖他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干净更致命，而不是留这么个引人怀疑的"证据"。
可不是他，又能是谁？谁能这么准摸到他们行踪，还模仿阵的举动？
就在这时，安全屋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备用显示屏闪了几下，雪花过后跳出个模糊画面——是工藤宅外某个隐蔽摄像头传回的实时影像。
画面里，几个一身黑作战服、动作利索的身影正用索降和爆破，从多处往宅子里硬冲！火力猛，配合熟，正是组织的"清洁工"！
"他们进来了！"赤井脸色一变，立刻用对讲联系外围监视的FBI同事，得到的回复是外面也发现了组织的车和狙击手，交火激烈，支援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他们被彻底堵死在这儿了！
"没工夫吵了！"柯南当机立断，他看向阵，眼神复杂，但最终拍了板，
"我信你这次……至少现在信。要是我们里头真有鬼，在这儿吵破天也没用，先冲出去再说！"
赤井深深看了柯南一眼，又瞅瞅面无表情的阵，慢慢放下枪，可眼里的警惕一点没松。"你有什么打算？"
阵目光落在安全屋另一头一个积满灰的通风管道口。"这管子通宅子后头的车库，那儿有辆我进来时瞥见的备用车。这是唯一可能绕开正面火力的路。"
计划很快定下。阵打头，赤井断后，朱蒂护着柯南在中间，从窄巴巴的通风管道转移。
管道里又黑又挤，一股子金属冷气和陈年灰味儿。
阵动作还是那么麻利，像暗夜里的黑豹，悄无声息在前头开路，耳朵竖着听管外的动静。
突然，他在个岔道口停了，举手示意后面别动。他贴紧管壁，仔细听。
管外传来极轻的、靴子踩地毯的声儿，还有压着的呼吸。不止一个，正顺着他们想走的路搜过来！
"前头有人，"阵压着嗓子，"至少俩，装备不赖。"
后头有追兵，前路被堵！他们被夹馅儿了！
赤井眼神一厉，打了个手势，准备硬闯。没别的法子了。
阵点点头，轻轻卸下通风栅格。就在外头脚步声靠近的刹那，他像鬼影似的率先滑出管道，伯莱塔喷出火舌！
"砰！砰！"
两声精准的点射！打头两个"清洁工"应声倒地，连声都没出！
可枪声也暴露了他们位置！
"在那边！"远处传来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快走！"阵低吼，示意赤井他们跟上。他借着走廊拐角和摆设当掩体，边打边退，枪法准得吓人，每颗子弹都有效地拖慢追兵。
赤井也拿出顶尖水准，和他形成了短暂的、默契的交叉火力。
朱蒂护着柯南，紧跟在他们杀出的血路后。爆炸声、枪声、玻璃碎响混成一片，原本雅致的工藤宅这会儿成了修罗场。
终于冲到通往车库的侧门。阵一脚踹开门，目光迅速锁死角落里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
"上车！"他喊着，手里枪不停，压制身后追兵的火力。
赤井麻利钻驾驶座，试着发动。朱蒂和柯南也飞快拉开门跳上车。
就在这节骨眼上，异变又起！
一个藏在车库横梁上的"清洁工"像蝙蝠似的悄无声息滑下，手里微冲对准了正在车外掩护的阵的后心！
"小心！"柯南在车里看得清楚，失声喊出来！
阵像背后长眼，在子弹出膛的瞬间猛地往侧前扑倒！子弹擦着他身子打进地面，溅起一串火星！
可就在他扑倒的刹那，另一个从侧面掩体后闪出来的家伙，抓住了这空当，扣动了扳机！
"噗！"
一声闷响！阵身子猛地一颤，左肩胛炸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往前踉跄好几步，重重撞在车厢上！
"Gin！"朱蒂惊叫。
阵闷哼一声，脸瞬间白了，可他硬咬着牙，靠股狠劲儿稳住身子，右手里的伯莱塔依旧抬得稳稳的！
"砰！"
那个打中他的家伙额头上瞬间多了个血洞，不敢相信地仰面栽倒。
"快……走！"阵从牙缝里挤俩字，血很快洇湿了他后背衣服。
赤井终于发动了车，引擎一声咆哮！朱蒂探出身，使劲把快脱力的阵拖进了车厢！
"轰！"
货车撞开车库卷帘门，像匹脱缰野马，冲进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身后，是组织成员气急败坏的枪声和迅速远去的工藤宅。
车厢里弥漫着血腥气和紧张。车在赤井操控下，在空荡荡的街上疯跑，不停变道，想甩掉可能存在的尾巴。
朱蒂赶紧打开急救包，想给阵紧急止血。子弹穿了他左肩，伤口吓人，血止不住地流。
阵靠着车厢壁，额头全是冷汗，喘气因为疼有点急，可那双绿眼睛还是那么锐，死死盯住柯南。
"截图……"他哑着声开口，"发送源的IP……追到了吗？"
柯南一愣，立刻掏出侦探徽章联系阿笠博士。"博士！快！分析我刚发你那截图来源，追IP地址！"
阿笠博士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困惑："新一，怪了……那IP转了好几道，可最终信号源……定在工藤宅里头！还是通过内部网络发的！"
工藤宅里头？！
全车人都傻了！
内鬼真存在？！还在工藤宅里？可当时在宅子里的，只有他们西个FBI相关的人（包括柯南），还有……阵！
怀疑的目光又一次钉死在阵身上。他伤这么重，会是苦肉计吗？
阵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忍着剧痛，脑子飞快地转。"内部网络……访问权……除了你们，还有谁？"
柯南脸色一变，猛地想起个人！"是……冲矢昴先生！"但冲矢昴就是赤井本人，不可能叛变。
"不，还有一个！"朱蒂突然说，"之前为了加强宅子安保，詹姆斯长官临时调了个技术支援，他今天下午刚进过工藤宅调试设备！他有内部网络最高权限！"
"那人是谁？！"赤井从驾驶座沉声问。
朱蒂脸变得极其难看："是……卡迈尔探员！"
卡迈尔？！那个看着憨厚老实的FBI探员？！
就在这时，柯南的徽章又响了，传来灰原哀又急又冷的声音：
"工藤！我刚在组织残留的监视名单里，发现个深度潜伏的代号——'鼹鼠'！他掩护身份是FBI探员，名字就是……安德雷·卡迈尔！"
真相像记炸雷，在车厢里爆开！
内鬼竟是卡迈尔！他借着技术支援的由头，在工藤宅内部网络里植了后门，模仿阵发了定位信息，精心搞了这出离间计和绝杀局！
车厢里死一样静。信任在经历极限怀疑后，以最残酷的方式被证实。
他们刚并肩从鬼门关杀出来，叛徒的刀子却来自以为最安全的窝里。
阵失血过多，脸白得像纸，可嘴角却扯出个冰冷讽刺的弧度，看向赤井和朱蒂："现在，还觉得是我的局吗？"
赤井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眼神复杂，没吭声，但紧握方向盘的手松了点。
朱蒂低下头，脸上又是愧又是怒。
"得马上通知詹姆斯长官！"柯南急着说，"卡迈尔知道太多FBI的部署和安全屋了！"
"没用。"阵闭上眼，声音虚却带着看透一切的冷静，"'清洁工'出动，卡迈尔露馅……这说明朗姆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全面清洗反扑了。FBI内部，现在怕也不干净。"
这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要是连FBI都被渗透，他们还能信谁？哪儿才安全？
货车在黎明前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狂奔，像条被世界抛弃的破船。他们暂时甩掉了追兵，却掉进了更深的迷茫和危机里。
阵靠着车厢壁，失血带来的冷意慢慢蔓延。他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城市光影，脑子里闪过妧妧在胶囊旅馆里那双担忧的眼睛。
他必须活下来。为了她。
他重新睁开眼，绿眸里烧着不认命的火和孤狼般的狠，慢慢开口，声不大，却清楚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想弄倒朗姆，救你们自己……看来，你们只能跟我这条船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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