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打开院门，只见孙小空正咧着嘴站在外面。
手里提着一串用藤蔓捆着的，散发着甜香与灵气的紫色浆果。
月光下，他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灵动。
雷师兄！
俺，我给你送果子来了！
孙小空将手中的浆果往前一递，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这是紫玉浆果，长在猿啼涧的悬崖上，可好吃了！
比那朱果也不差！
陈磊看着他真诚，或者说馋虫驱动下显得真诚，的眼神。
以及那串灵气充沛，显然非俗品的浆果，侧身让开：进来吧。
孙小空欢呼一声，敏捷地窜进院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啧啧道：还是你们外门弟子好，有自己单独的小院！
俺们杂役区，十几个人挤一个大通铺，吵死了！
陈磊关上门，启动禁制，指了指石凳：坐。
孙小空将紫玉浆果放在石桌上，自己却坐不住，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陈磊之前演练阵法、尚未完全消散的灵力痕迹上。
抽了抽鼻子：师兄，你这里，气息好奇怪，又厚重又灵动，还有股雷味儿？
陈磊心中微动，这猴儿的感知果然敏锐。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一颗紫玉浆果，入手温润，灵气纯净，确实是好东西。
多谢你的果子。你的伤好了？
早好了！俺皮实着呢！
孙小空拍了拍胸口，随即眼珠一转，凑近了些。
压低声音道，师兄，俺今天来，除了送果子，还想，还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何事？
陈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浆果，味道甘美，汁液化开的灵气温和地滋养着经脉。
那个，你能不能，教俺几手雷法？
不用多，就那天你打赵明峰那青色的雷就行！
孙小空搓着手，一脸期待，俺可以用更多灵果换！
或者，或者帮你干活！俺力气大，跑得快！
果然是为了雷法而来。
陈磊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的渴望与执着。
仿佛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影子，对力量，对神通，发自本能的好奇与追求。
我早己说过，师门传承，不可轻授。
陈磊摇头，见孙小空瞬间垮下脸，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你棍法根基不俗，似有灵性，为何不精修于此？
提到棍法，孙小空立刻来了精神，挺起胸膛：俺的棍法当然厉害！
那是俺自己悟的！
一棍在手，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但他随即又有些泄气，可是光有棍法，没有厉害的法力配合。
碰到赵明峰那种修为高的，还是吃亏。
陈磊沉吟片刻，道：大道三千，未必唯有雷法才是正途。
你身法灵动，棍法卓绝，此乃天赋。
若能将其发挥到极致，未必不能以技胜力。
我观你棍法，勇猛精进有余，而刚柔变化、虚实结合稍欠火候。
他并非随口指点。
那日观察孙小空与赵明峰交手，其棍法确实得了巧与疾的几分真味。
但过于首来首往，缺少变化，容易被修为高者以力破巧。
这或许与他心性单纯、野性未驯有关。
孙小空闻言，眼睛瞪得溜圆。
抓耳挠腮地思索起来：刚柔变化，虚实结合。
他猛地跳起来，拿起靠在墙角的青竹棍不知他何时带来的，就在院中比划起来。
只见他棍影翻飞，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灵蛇出洞。
试图融入陈磊所说的理念。
但他性子急切，往往刚试图柔，下一棍又不由自主地变得刚猛。
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孙小空有些烦躁地停下，看向陈磊，师兄，你说得轻巧，怎么做嘛？
陈磊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中失笑。
这猴儿心性倒是赤诚。
他起身，走到院中空地上，并未动用灵力，只是随手折下一根树枝。
看好了。
他手腕一抖，树枝化作一道残影点出，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柔。
却在触及虚空的瞬间骤然爆发出短促的寸劲刚。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随即树枝回旋，划出数道圆弧虚，让人眼花缭乱。
最终却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再次疾刺而出实！
简单的几下，将刚柔、虚实的转换演绎得清晰明了。
这并非什么高深棍法，而是降龙伏虎神通中，关于力量运用。
虚实转换的一些基础理念的体现。
孙小空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
他天生对这类战斗技巧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
陈磊这看似简单的几下，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激动地抓起自己的青竹棍，再次演练起来。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慢慢体会着力量的收放。
棍影不再是一味地狂猛，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节奏变化和诱敌的虚招。
陈磊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暗赞。
这孙小空的悟性果然极高，一点就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越发肯定，此猴与那位大圣，定然渊源匪浅。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孙小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虽然满头大汗，但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师兄！太厉害了！
你比教棍法的执事讲得明白多了！他对陈磊的称呼不自觉又亲近了几分。
陈磊淡淡一笑：修行之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这棍法，是自己所悟，可曾受过什么点拨？
或者，听过什么关于棍法的传说？
孙小空用袖子擦着汗，闻言歪着头想了想：点拨？没有！
俺就是看山里的老猿耍棍，自己跟着比划，慢慢就会了。
传说嘛，他眼睛一亮，倒是听一个路过老猿喝醉后吹牛说过。
说什么上古年间，有个顶顶厉害的神猴，用的是金光闪闪的棒子。
能大能小，捅破了天宫，打得十万天兵屁滚尿流！嘿嘿，肯定是吹牛！
他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只当是个有趣的故事。
陈磊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老猿、神猴、金光棒、大闹天宫，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或许并非吹牛。
陈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再多言，将剩下的紫玉浆果推给孙小空。
这些你拿回去吃吧，于我效用己不大。好好练你的棍法。”
孙小空看着浆果，咽了口口水。
但还是坚决地摇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师兄你帮俺指点棍法，比果子珍贵多了！
俺走了，下次找到更好的果子再给你送来！
说完，他抓起青竹棍，对着陈磊龇牙一笑。
身形灵活地翻过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陈磊看着桌上那串紫玉浆果，又望向孙小空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与这孙小空结下的善缘，或许在未来某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关于那根金光闪闪的棒子的传说，也让他对这个世界隐藏的力量。
有了更深的敬畏与期待。
路要一步步走。
陈磊收敛心神，回到静室，继续他的修行。
丹田内，那缕融合了一丝乙木生机的混沌雷霆，正缓缓旋转，吞吐着天地灵气。
朝着炼气七层的门槛，稳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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