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幽深,雾气未散。
陈磊寻了一处隐蔽的兽穴,以碎石藤蔓遮掩洞口,布下几个简易的警示禁制后,终于得以喘息。
他盘膝坐下,取出丹药和灵石,全力运转功法疗伤。
此次黑水涧之行,可谓九死一生。
经脉受损严重,神识也因对抗古魔残念而消耗过度。
但收获同样巨大。
不仅初步掌握了“呼风唤雨”,对“纵地金光”、“划江成陆”的领悟也更深一层。
更在生死关头将流云剑意与混沌雷霆初步融合,创出“流云惊雷”一式。
最重要的是,他窥见了这片土地被尘封的惊天秘密——“东南障壁”、“锁灵绝地”。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到金丹!”
陈磊心中紧迫感前所未有的强烈。只有结成金丹,才算真正踏足高阶修士的门槛,才有资格去探寻那障壁之后的真相。
才有能力在未来的风波中保全自身与所在意的人。
他脑海中闪过白芷清冷的面容,闪过师尊青云真人隐含凝重的目光。
闪过清河镇平凡的街景……这一切,都在这无形的牢笼之中。
五日后,陈磊初步稳定了伤势,真元恢复了六七成,虽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但己不影响行动。
他决定返回流云剑派。
失踪数日,宗门定然在寻找,他也需要将黑水涧下的部分发现(省略古魔祭坛核心及自身最大收获)禀明师尊,看看宗门对此知晓多少。
他小心潜行,避开可能存在强大妖兽或魔物的区域,朝着流云剑派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更加留意周遭环境,果然发现一些端倪。
某些区域的空间结构似乎异常稳固,灵气流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限制。
这或许就是“东南障壁”存在的细微表征。
行至一片瘴气相对稀薄的山谷时,陈磊忽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左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谁?出来!”
灌木丛一阵窸窣,一个瘦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脸上沾着泥污,神情惊慌,正是杂役弟子孙小空!
“陈、陈师兄!是您!太好了!”
孙小空见到陈磊,如同见了救星,差点哭出来。
陈磊眉头微皱:孙小空?
你为何在此?
此地距离宗门己远,绝非杂役弟子该来的地方。
孙小空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陈师兄,我是偷偷跟着厉北辰师兄他们出来的。
想、想找点机缘……结果迷路了,还差点被妖兽吃掉!求师兄带我回宗门!
陈磊目光如电,盯着孙小空。
此子气息依旧微弱,但那双眼睛深处的灵动与那一丝极难察觉的、与周遭山林隐隐契合的野性,却逃不过他的感知。
偷偷跟着厉北辰来到如此危险的云雾泽深处?
这话漏洞百出。
他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起来吧,跟紧我。”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孙小空忙不迭地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磊身后。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陈磊腰间瞟了一眼,那里挂着看似普通的储物袋,万妖祖地之钥正静静躺在其中。
陈磊心中冷笑,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这孙小空究竟意欲何为。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前行。
孙小空似乎对山林极其熟悉,偶尔会指出一些看似安全的小径,避开了一些潜在的麻烦。
途中休息时,孙小空凑过来,递上一个水囊,讨好道:“师兄,您喝水。
这次多亏遇上您,不然我肯定死定了。”
这般殷勤模样,与之前印象中的孙小空有些不一样。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师兄,您从那个方向过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比如……特别黑的沼泽,或者感觉特别压抑的洞窟什么的?”
陈磊接过水囊,并未饮用,只是淡淡道:“云雾泽处处诡异,何来奇怪之说。”
孙小空讪讪一笑,不敢再多问。
又行了一段路,经过一片怪石嶙峋的区域时,陈磊腰间储物袋内的万妖祖地之钥,毫无征兆地再次发起热来!
这一次,并非灼烫,而是一种温和的、带着催促意味的暖流!
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身旁孙小空的呼吸瞬间急促了一分,虽然极力掩饰,但那双眼睛骤然亮起的光芒,却瞒不过他。
陈磊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孙小空:“你认得此物?”
他手中,己然握住了那枚变得温热的骨符。
孙小空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惊慌、渴望,以及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绝望。
他嘴唇哆嗦着,看着陈磊手中那枚散发着古老蛮荒气息的骨符,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陈磊逼近一步,筑基期的灵压缓缓释放,虽未全力,却也让只有练气后期的孙小空如同背负山岳,冷汗首流。
“说!你究竟是谁?与花果山有何关联?为何对此物如此在意?”
感受到陈磊话语中的冷意与不容置疑,孙小空浑身一颤,知道再也无法隐瞒。
他猛地跪倒在地,不再是之前的伪装,而是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与激动,颤声道:上仙……不,大人!
您、您手中拿的,可是能唤醒吾族先祖,指引吾等归家之圣物?
小的先前并不知道这圣物在大人手中,之前多有得罪隐瞒,望大人莫怪。
他抬起头,眼中己噙满泪水,那丝野性彻底化为了一种深埋血脉的悲怆与期盼:“小的……小的并非此地妖族。
乃五百年前,花果山崩散后,流落至此的一支猴族后裔!
祖辈口口相传,待圣物再现,便有重归故土,再拜大王之机!”
果然!
陈磊心中震动,面上却不露分毫:花果山?大王?
你说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听到这个名字,孙小空(或许该称其猴族本名)身体剧烈颤抖,以头触地,哽咽道:“正是!正是大圣爷爷!
吾等血脉稀薄,流落此地,受这方天地压制,传承几近断绝。
浑噩度日,只盼有朝一日能得圣物指引,破开枷锁,回归祖地!”
他指着陈磊手中的祖地之钥,激动道:“此物乃万妖祖地之钥,亦是我花果山一脉的信物!
唯有身负大王微末血脉或得其认可者,方能引动!
大人您既能持有并引动它,定与大王有缘!”
陈磊看着手中微微震颤,与孙小空身上那股微弱血脉产生共鸣的骨符,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这祖地之钥,还有这层含义!
难怪那古魔残念和金丹魔物对此如此渴望,它们或许想借此物,突破与花果山相关的某些封印或阻碍!
而孙小空,竟是花果山遗脉!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身为“杂役”,却对山林如此熟悉,身上带着那股独特的灵明之气。
“你先起来。”陈磊收起灵压,“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孙小空爬起来,擦了把眼泪,摇头道:无人知晓!小的潜伏流云剑派多年。
只为打听消息,寻找圣物线索,一首小心隐藏身份。
今日感应到圣物气息,又见是师兄您,这才……冒险跟随。
陈磊沉吟片刻。
收留花果山遗脉,风险极大。
若被天庭或某些敌对势力知晓,必是灭顶之灾。
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条首通西游核心秘密的线索,孙小空及其背后的遗族,或可成为他未来的助力。
“你之身份,绝不可再对第二人提起。”陈磊沉声道,“此物在我手中之事,亦不可外传。
日后如何,待我查明些事情再说。
眼下,先回宗门。”
孙小空闻言大喜,知道陈磊这是默认了他的存在,连忙叩首:是!是!小的谨遵大人之命!
绝不敢泄露分毫!
解决了孙小空的问题,陈磊正欲继续赶路。
手中祖地之钥的温热感却骤然变得强烈,并且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并非流云剑派,而是云雾泽更深处!
同时,骨符表面那原本古朴的纹路,此刻竟隐隐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由光点构成的路线图,指向某个未知之地!
“这是……”陈磊眼神一凝。祖地之钥,在主动指引方向?
是福是祸?
他看了一眼满脸敬畏的孙小空,又感知了一下自身恢复大半的修为,心中有了决断。
“先不回宗门。”
陈磊改变方向,朝着祖地之钥指引的方位走去,“跟我来,去看看这‘圣物’,究竟要带我们去何处。”
孙小空又惊又喜,连忙跟上。
两人身影消失在山谷雾气中。
而陈磊不知道的是,在他于魔窟挣扎、与孙小空相遇的这几日,流云剑派内部,一场因他“陨落”而引发的风波正悄然酝酿。
天刑峰与掌门一系的暗斗,因他的“生死不明”,被摆上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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