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凌晨三点的灯光依旧惨白。陈默坐在林溪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个还带着余温的保温桶 —— 里面是他凌晨两点跑遍三条街买到的小米粥，林溪以前总说，生病时喝热粥最舒服。他时不时抬头看向病房门，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林溪躺在床上的身影，心电监护仪发出的 “滴滴” 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昨天下午，他被林溪赶出来后，没有离开医院。他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坛边坐了很久，看着病房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心里满是悔恨。他想起小时候，林溪把唯一的糖分给她；想起高中时，她陪他在路灯下复习功课；想起刚到城里时，两人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互相鼓励着说 “以后会好起来的”。可现在，他却让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连照顾她的资格都没有。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陈默起身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林溪还在睡着，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走了进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目光紧紧盯着林溪的脸，生怕错过她醒来的瞬间。
阳光透过窗户，一点点照进病房，落在林溪的脸上。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坐在床边的陈默时，她眼底的迷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疏离：“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默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我…… 我想在这里守着你，等你醒了，能喝口热粥。”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我买了你喜欢的小米粥，还热着。”
林溪没有看那个保温桶，只是偏过头，看向窗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溪，我知道错了，” 陈默急忙说道，语气带着恳求，“我不该为了升职忽略你，不该跟赵雅走那么近，我己经跟她撇清关系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撇清关系？” 林溪转过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嘲讽，“你现在的项目、你即将到手的经理职位，哪一样不是靠赵雅得来的？你现在说撇清关系，是觉得利用完她了，还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傻傻地相信你？”
陈默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确实靠赵雅得到了很多机会，可他对林溪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我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我以为只要我升职了，我们就能早点买房，就能实现我们以前的约定。”
“约定？” 林溪的眼睛红了，声音却依旧冰冷，“我们的约定是一起努力，不是让你靠别人，更不是让你为了前途背叛我！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富家女给的，你该去找她，不是来这里假惺惺地照顾我！”
“我不是假惺惺！” 陈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痛苦，“我只是想照顾你，想弥补你！小溪，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 林溪笑了，笑容里满是失望，“陈默，机会不是没有给过你。在你答应陪赵雅参加酒会，对我敷衍了事的时候；在我发烧咳得快要死掉，却连你的一条消息都等不到的时候；在我删除你所有联系方式，告诉你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就己经把机会用完了。”
她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己经回不去了。你想要的是前途，是更高的职位，这些我给不了你。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对我忠诚的人，这些你也给不了我。所以，你走吧，别再打扰我了。”
陈默看着林溪决绝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林溪说的是对的，是他亲手毁掉了他们的感情，毁掉了他们的约定。他伸出手，想抓住林溪的手，却被她猛地躲开。
“别碰我，” 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陈默，我现在只想好好治病，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好不好？”
陈默的手僵在半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看着林溪苍白却坚定的脸，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慢慢放下手，声音沙哑：“好…… 我走。你好好治病，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最后看了林溪一眼，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想回头再看一眼，却又怕看到林溪冷漠的眼神，只能咬着牙，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陈默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身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他想起林溪小时候笑着给他糖的样子，想起两人在出租屋里互相取暖的样子，想起她生病时依赖地靠在他怀里的样子。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都变成了刺，扎得他心口生疼。
他知道，是他自己，为了所谓的 “前途”，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亲手推开了那个最想珍惜的人。以后，他或许会得到更高的职位，更多的财富，可他再也不会遇到像林溪这样，真心对他、愿意陪他吃苦的人了。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陈默的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慢慢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朝着医院大门走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单，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而病房里的林溪，看着窗外的阳光，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 她也舍不得，可她知道，只有彻底放手，才能让两个人都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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