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市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弥漫着冰冷的消毒水味。林溪躺在普通病房的病床上，脸色比前几天更加苍白，呼吸也变得有些微弱。前一晚她还能勉强喝几口粥，今天凌晨却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数值不断下降，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
“快！准备转重症监护室！” 值班医生冲进病房，一边快速检查林溪的生命体征，一边对着护士喊道，“立刻上呼吸机，通知呼吸科和心内科医生会诊！”
护士们迅速围上来，熟练地给林溪插上呼吸机，推着病床往重症监护室跑。走廊里，林溪的邻居王阿姨紧紧跟在后面，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 “老天保佑，一定要让小溪挺过去”。她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林溪，心里满是心疼 —— 这个女孩在城里无依无靠，生病后连个亲人陪在身边都没有，之前陈默来探望还被她赶走，现在病情突然恶化，连个能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重症监护室的红灯亮起，门被缓缓关上，将王阿姨挡在了外面。她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 现在这种情况，她只能联系陈默，哪怕林溪之前不愿意见他，也该让他知道现在的危急情况。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陈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王阿姨？怎么了？”
“陈默！你快到医院来！小溪她…… 她病情恶化了，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透着焦急。
陈默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声音瞬间变得颤抖：“您说什么？小溪她怎么了？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还是之前的市医院，重症监护室在三楼！你快点来！”
挂了电话，陈默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整齐，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他一边跑一边穿衣服，脑子里全是林溪苍白的脸、虚弱的呼吸，还有她之前决绝的眼神。他不敢想，那个曾经笑着说要跟他一起在城里安家的女孩，那个在他生病时彻夜照顾他的女孩，现在竟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命垂危。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陈默付了钱就往三楼跑，脚步快得像要飞起来。走廊里，他看到了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王阿姨，立刻冲过去：“王阿姨，小溪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王阿姨看到他，眼眶通红：“医生刚会诊完，说…… 说小溪的身体太虚弱了，肺部感染己经扩散到其他器官，现在靠呼吸机维持呼吸，己经没什么好转的可能了，让我们…… 让我们准备后事。”
“准备后事？” 陈默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前几天我来的时候，她还能跟我说话，怎么会突然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你是林溪的家属吗？”
陈默连忙点头，声音带着恳求：“医生，我是她的朋友，您再想想办法，救救她好不好？她还那么年轻，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己经尽力了。林溪本身身体就弱，之前的重感冒拖延太久，引发了急性肺炎，后来又发展成多器官功能衰竭。现在她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下降，呼吸机也只能暂时维持，你们…… 还是尽快联系她的家人，准备后事吧，别让她走得太孤单。”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上。他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林溪，隔着玻璃，能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机的声音 “呼呼” 作响，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那个曾经鲜活、爱笑的女孩，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陈默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撑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小溪…… 对不起…… 是我错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哽咽，混杂着悔恨和痛苦，“我不该为了升职忽略你，不该跟赵雅走那么近，不该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苦……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道歉，还没来得及弥补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想起小时候，林溪把唯一的糖分给她；想起高中时，她陪他在路灯下复习功课；想起刚到城里时，两人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互相鼓励着说 “以后会好起来的”；想起他陪赵雅参加酒会那天，林溪一个人在家发烧，却连他的一条消息都等不到……
所有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扎得他心口生疼。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以为只要他放弃晋升，只要他真心道歉，林溪就会原谅他。可他没想到，生命竟然这么脆弱，连一句完整的 “对不起” 都没来得及说，林溪就要离他而去了。
王阿姨看着陈默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满是不忍，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陈默，你也别太自责了，小溪她…… 她心里其实也还惦记着你，只是她太骄傲，不肯说出口。昨天她还跟我提起你，说你小时候总护着她，不让别的小朋友欺负她……”
陈默抬起头，眼泪模糊地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林溪，心里满是绝望。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伸出手，像是想触碰林溪，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
“小溪，你醒醒好不好？” 陈默的声音带着哀求，“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追求什么升职了，我就陪着你，我们回乡下，回我们小时候待过的地方，我给你种满你喜欢的向日葵，好不好？你别睡了，醒醒看看我……”
可病床上的林溪，依旧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没有任何回应。监护仪上的线条，依旧微弱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归于平静。
陈默靠在墙上，身体滑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是他亲手推开了那个最想珍惜的人，是他错过了最后弥补的机会，是他让林溪带着遗憾，孤独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陈默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他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对不起”，可这迟来的道歉，林溪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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