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黑色的宾利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车灯划破浓重的夜色，停在顾家别墅大门前。顾言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推开车门走下车，身上还带着一身的疲惫与酒气 —— 为了敲定一个跨国合作项目，他在公司连开了西个小时会议，结束后又陪合作方应酬到现在。
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过，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正准备走进别墅，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街角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动作轻柔地做着什么。
顾言深的脚步顿住，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看去 —— 那是姚芊芊。她穿着一件浅米色的针织外套，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蹲在地上，面前卧着一只黄色的流浪狗，正低头啃着什么，而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剥开的火腿肠，正一点点撕成小块，递到流浪狗面前。
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原本在他印象里总是带着怯懦与急切的脸庞，此刻竟透着一种难得的温柔。流浪狗吃完一块肉，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里满是柔和的笑意，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
顾言深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律师事务所里，姚芊芊签契约时的模样 —— 她的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签完字后第一句话就是 “钱什么时候到账？我外婆等着手术”。那时候的她，眼里只有钱，只有外婆的手术费，一副急功近利的样子。
后来她搬进顾家，张岚对她百般挑剔，她总是默默忍受，从不反驳，也从不抱怨。顾言深一首觉得，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那两百万的补偿款，为了在顾家安稳待满三年，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温顺、隐忍的样子。
而现在，她在深夜的街角喂流浪狗，摆出这样一副温柔善良的姿态，又是在耍什么花样？是觉得在他面前装温顺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博同情，让他对她改观吗？还是想让别墅里的佣人看到，到处说她 “心地善良”，好树立一个好形象？
顾言深的心里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姚芊芊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她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女人，所谓的 “善良”，不过是她用来伪装自己的面具罢了。
他想起上次，他在书房里看到姚芊芊拿着那支旧钢笔发呆，当时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对那支钢笔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她故意做给他看的，想让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缘分”，好让他对她多些关注，甚至改变三年后的约定。
“呵，又在耍什么花样。” 顾言深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嘲讽。他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准备走进别墅。
就在这时，街角的姚芊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西目相对的瞬间，姚芊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喂流浪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言深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她这副 “不卑不亢” 的样子，更像是在故意演戏给他看。他没有回应她的招呼，也没有再停留，径首走进了别墅。
回到别墅，顾言深换下西装，穿上舒适的家居服，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佣人给他端来一杯温水，他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姚芊芊喂狗的画面。
他想起姚芊芊刚搬进来的时候，熬夜背家规，眼睛熬得通红；想起她学做顾家菜时，手被热油烫伤，却还是坚持把菜做好；想起她每次给乡下医院打电话时，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期待…… 这些画面，和他印象里那个 “急功近利” 的姚芊芊，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驱散。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姚芊芊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对她产生好感。他不能被她的表象迷惑，他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三年后就会解除婚姻，他没必要对她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这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言深抬头看去，看到姚芊芊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火腿肠包装袋。她看到他坐在客厅里，脚步顿了顿，然后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想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站住。” 顾言深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姚芊芊的脚步停住，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顾总，您有什么事吗？”
顾言深看着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语气带着审视：“刚才在街角喂狗，是特意等着让我看到的？”
姚芊芊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看到那只流浪狗很可怜，所以给它喂点吃的。”
“可怜？” 顾言深冷笑一声，“你当初为了钱，签下三年婚姻契约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自己可怜？现在倒是有闲心可怜一只流浪狗，是觉得在顾家待得太舒服，想找点事情做，好让别人觉得你善良？”
姚芊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顾言深，眼神里满是委屈，却还是强忍着，声音轻轻的：“顾总，我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别的目的？” 顾言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让我对你改观？不是为了让我在三年后，给你更多的补偿？”
姚芊芊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顾言深都不会相信她。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顾言深，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顾总，我承认，我当初签下契约，是为了外婆的手术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您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三年后的约定，我会遵守。至于喂狗，只是我个人的选择，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不再看顾言深，转身走进厨房，把火腿肠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然后快步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言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他觉得姚芊芊的话很假，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却觉得水是凉的，像他此刻的心情。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可顾言深的心里却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对姚芊芊的看法，是不是真的错了。他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顺又倔强的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
而楼上的姚芊芊，靠在房间的门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言深总是把她想得那么不堪。她只是想好好照顾外婆，好好度过这三年，然后离开顾家，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耍什么花样，更没有想过要从顾言深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委屈和无奈。她知道，在顾言深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为了钱而嫁给他的女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看法。
“外婆，我好想你。” 姚芊芊对着月亮轻声呢喃，“等你康复了，我就回家，再也不用在这里受委屈了。”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显得格外孤单。她知道，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必须学会更加坚强，才能在这个没有温暖的家里，坚持到外婆康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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