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发出去的瞬间，夏圣钦的回复又追了过来：
【十弍：好，哥哥晚安。】
【十弍：别紧张，做个好梦。[盖被子.jpg]】
穆柠看着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表情，嘴角终究是没压住，往上翘了翘。
他摁灭屏幕，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帘，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斑。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交替闪过夏圣钦低沉的嗓音、游戏里默契配合的瞬间、微信里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字句……
以及明天即将揭晓的高考成绩单。
紧张感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像细密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
黑暗放大了感官，他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窗外夏夜不知疲倦的蝉鸣。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在纷乱的思绪里渐渐模糊。
……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闹钟还没响，穆柠就醒了，窗外天刚蒙蒙亮。
他摸过手机，屏幕显示才五点十分。
高考成绩查询通道要在上午八点才正式开放。
他没了睡意，索性起床。
客厅里静悄悄的，父亲还没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餐桌前发呆。
觉得这样不行，就打开手机，发现同学群里非常热闹。
凌晨五点，己经有不少人在群里刷屏，焦虑和兴奋像沸腾的水泡，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阿飞：艹！根本睡不着！兄弟们紧张吗？】
【小北：紧张得胃疼……我爸妈己经醒了，坐客厅等着，比我还积极。】
【老K：@穆柠 柠哥醒了没？十弍哥呢？你俩心态稳如狗吧？】
……
穆柠指尖悬在屏幕上，看着“稳如狗”三个字，心里苦笑。
稳什么稳，虽然嘴上说自信，但成绩公布前谁又能真正心如止水？
他敲下【穆柠：醒着呢，心悬在嗓子眼，稳不了。】
刚发出去，夏圣钦的头像便跳动起来。
【十弍：哥哥醒了？[探头探脑.jpg]】
几乎是同时。
穆柠抿了抿唇，指尖飞快：【嗯，醒了。你也这么早？】
【十弍：习惯了。】
穆柠才想起来，夏圣钦向来有晨跑的习惯，五点起床并不算早。
他刚准备回复，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穆柠下意识摁灭屏幕，回头。
父亲穿着家居服站在卧室门口，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声音却清醒：“小柠？怎么起这么早？”
“睡醒了就起了。”穆柠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爸您怎么也醒了？”
“惦记着你今天查分。”穆父走过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脸上，“紧张？”
穆柠张了张嘴，想否认，可对上父亲了然的眼神，那点强撑的镇定就泄了气。
他垂下眼睫，盯着桌面木头的纹理，轻轻“嗯”了一声。
“正常。”穆父的声音很平稳，“准备了那么久，就等这一锤定音，是个人都紧张。你妈当年等我高考成绩出来，紧张得把一碗汤全扣我新衣服上了。”
穆柠一愣，抬起头。父亲很少主动提起妈妈。
“结果呢？”他忍不住问。
“结果？”穆父嘴角微微上扬，“结果你妈赔了我一件更贵的。”
他顿了顿，看着穆柠，“所以，无论结果怎么样，日子都得过。考得好，爸陪你庆祝；考得不如意，爸陪你复盘，路还长。”
没有华丽的安慰，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想吃什么早餐？爸给你做。”穆父站起身。
“都行。”
父亲转身进了厨房。
穆柠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亮起，还是和十弍的聊天界面。
他迅速回复：【嗯，有点紧张。不过我爸刚开导了我几句，好多了。】
【十弍：叔叔真好。[羡慕.jpg] 哥哥别怕，我一首都在。八点我陪你一起刷！刷不出来我就打电话轰炸查分热线！[撸袖子.jpg]】
穆柠看着那个气势汹汹撸袖子的表情包，终于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
【穆柠：……别添乱！[敲头]】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缓慢。
穆柠帮父亲摆好碗筷，食不知味地喝着粥。
同学群里的消息爆炸式增长，各种祈祷表情包、甚至玄学转发刷得飞快。
看着看着，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八点。
他点开查分链接，快速的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
这一刻，他格外的平静。
页面加载的有点慢，但还是刷新出了分数。
682分。
语文138，数学130，英语142，理综272。
穆柠盯着屏幕上那个数字，682，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猛地撞上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682！
比他预估的最高分还要高出十几分！省排名绝对能进最顶尖的那一档！
“爸！”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几乎是喊出来的，“爸！682！我考了682！”
一旁的穆父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的分数，一遍，两遍。
“好……好小子！”穆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用力拍了下穆柠的肩膀，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咧到了耳根，“没白疼你！真给我长脸！”
那力道大得让穆柠趔趄了一下，却只感到沉甸甸的踏实和喜悦。
“对了，我得赶紧给你妈妈发个信息，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穆父说着，就起身去拿手机。
穆柠见父亲离开，这才拿起在手里疯狂震动的手机。
他这才从巨大的狂喜中稍稍回神，点开一看，同学群己经彻底炸了锅。
【阿飞：我靠靠靠！查到了！我XXX分！兄弟们报喜啊！】
【小北：啊啊啊我也查到了！比预期高！】
【老K：@穆柠 柠哥！柠哥！快出来！多少分？！急死我了！】
【阿飞：柠哥肯定稳了！快说快说！】
穆柠深吸一口气，指尖因为激动还在微微发抖，他飞快打字：【682。】
消息发出去，群里安静了大概两秒。
【老K：！！！！！！】
【阿飞：卧槽！！！！！682？？？柠哥你是我爹！！！】
【小北：我的天……这分数……柠哥你太牛了！！！】
【同学A：果然是学神！】
【同学B：柠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同学C：这分数B大稳稳的！柠哥以后罩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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