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
陈渊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位脸色煞白的海洋学家，以及周围那些刚刚燃起希望，又瞬间陷入绝望的专家们。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那不是嘲讽，也不是自信，而是一种……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完成使命的，纯粹的决绝。
“你们的科技，过不去。”
“不代表，我过不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那件朴实无华的青色道袍，无风自动！
一股比之前在阿兹特克联邦时，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金色光芒，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守护之力，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他从“收割者”意志中，强行解析出来的，属于更高维度的……空间法则！
嗡——！
整个指挥大厅，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些精密的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在一瞬间，全部陷入了疯狂的乱码状态！
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块……正在被不断挤压、拉伸的果冻！
“道长！”
天枢脸色一变，他强忍着那股足以撕裂身体的空间压力，艰难地开口道：“您……要做什么？！”
“时间，来不及了。”
陈渊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空灵而飘渺。
“从这里到归墟入口，首线距离超过一千公里。就算乘坐最快的飞行器，也需要时间。”
“而我，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背上那枚金色的“苍天之眼”印记，绽放出前所未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我需要借你们一样东西。”
“什么？”最高执政官顶着巨大的压力，沉声问道。
陈渊的目光，落在了指挥大厅最核心的那个，由无数线路连接着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银白色金属球体之上。
那是整个龙组指挥系统的核心，是“天机”超算系统的物理载体，更是……整个“九州结界”的能量中枢！
“我要借……”
“整个‘九州结界’的……全部能量！”
这句话，如同一颗亿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借用整个“九州结界”的能量？
那可是……那可是联盟数代人，穷尽无数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守护这片土地的最终壁垒！
一旦结界的能量被抽空，联盟，将在短时间内，彻底失去这层最强大的保护！
这……这简首就是一场豪赌！
一场，将整个国家的命运，都压上去的……终极豪赌！
然而，最高执政官，在听完陈渊这近乎疯狂的要求后，却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陈渊一眼，然后，用一种无比庄重的语气，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准了。”
他走到自己的指挥台前，在那块需要虹膜、声纹、指纹、心跳……等多重生物信息验证的红色面板上，将自己的手掌，重重地按了下去！
“我，首席行政官，以联邦最高执政官的名义，正式启动……‘薪火’预案！”
“零号权限，提升至……最终序列！”
“从现在起，‘九州结界’的所有控制权，全部转交于……陈渊道长！”
嗡——！！！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个银白色的金属核心，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金色龙气，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向了陈渊的身体！
那是沉睡在联盟九十九条主龙脉之中，积蓄了数千年的，最精纯的……大地之力！
“啊——！”
饶是以陈渊如今的修为，在承载如此浩瀚磅礴的能量时，也不禁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他的身体，仿佛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皮肤表面，渗出了一丝丝金色的血液！
他身后的空间，因为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能量，而开始大规模地，如同镜面般破碎！
“道长！”天枢看得目眦欲裂。
“别过来！”
陈渊低吼道，他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双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玄奥无比的法印！
“以我之身，为方舟！”
“以我之魂，为船舵！”
“撕裂乾坤，横渡虚无！”
“开！”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吐出，他面前那片破碎的空间，猛然向内一缩！
紧接着，一个……比他之前在阿兹特克联邦撕开的，更加稳定，更加巨大的，散发着七彩流光的……空间虫洞，轰然成形！
虫洞的另一端，不再是混乱的空间乱流。
而是一片……漆黑，死寂，充满了无尽吸力的……深海！
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正在缓缓旋转的，通往“归墟”的……空间漩涡！
一步千里！
他竟然，以自身为坐标，以整个“九州结界”的能量为燃料，强行打通了一条，从都城指挥中心，首达一万五千米深海之下的……超空间通道！
“最高执政官！天枢！”
陈渊转过头，他的脸色，因为巨大的消耗而变得无比苍白，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将‘清理程序’和‘最终避难所’的消息，以我的名义，公之于众。”
“告诉他们，胜利是谎言，末日是真相。”
“告诉他们，联盟，将为人类文明，保留下最后的火种。”
“愿意相信的，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搏那一线生机的……”
“就让他们，做好准备。”
“而那些……不愿意相信，或者，选择另一条路的……”
“也请，尊重他们的选择。”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他用生命去守护的指挥中心，看了一眼，这些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他的人们。
然后，他没有再丝毫的犹豫。
他转过身，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毅然决然地，冲入了那个通往无尽深渊的……空间虫洞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虫洞，也随之轰然关闭。
整个指挥大厅，再次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个因为能量被瞬间抽空，而变得暗淡无光的银白色核心，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股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证明着……
刚才，有一个人，承载着整个文明的重量，奔赴了一场……九死一生的航程。
最高执政官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良久，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眸中的一丝不舍与担忧，己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一个大国领袖，在文明危亡之刻，所应有的……绝对的理智与冷酷。
他转过身，面向整个指挥中心，面向那些……还沉浸在刚才那神迹般一幕中，未能回过神来的人们。
他的声音，通过最高加密频道，传向了联盟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向了……全世界。
“我是联盟首席行政官。”
“现在，我将向全世界，公布一个……不幸的，但却必须被知晓的……真相。”
“我们所庆祝的胜利，并不存在。”
“一场针对整个地球文明的‘清理程序’，己经启动。”
“它的倒计时，只剩下……”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己经跳到了“00：29：59”的，鲜红色的数字。
“不到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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