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号驶入新的雾气时，船身的光网脉络泛起细碎的银光，像是在与雾中某种力量对话。
这片雾气与归墟的沉凝不同，带着初生的懵懂——雾滴碰撞时会发出孩童般的咿呀声，偶尔有透明的触手从雾中伸出，试探地触碰飞船的舷窗，又在接触的瞬间害羞地缩回去。
“这雾……是活的？”石光惊奇地看着仪表盘，上面显示雾气中含有某种“未定型的法则粒子”，既像源能的数据流，又带着影界的暗影特性，甚至能检测到蛮荒界兽魂的微弱波动。
李初一的均衡符微微发烫，符上的万道纹路开始流转，最终定格在一个模糊的图案上——像是无数线条缠绕成的茧。“是‘界域胚胎’。”他轻声道，“这片雾气正在孕育新的界域，只是还没确定自己要长成什么样子。”
听潮螺在此时发出细碎的声响，螺中传来混杂的低语：有梵界符文的吟诵，有瀚海潮汐的拍岸声，有蛮荒兽吼的片段，还有影界影人变幻的沙沙声……这些来自不同界域的声音，在雾中交织、碰撞，既混乱又充满生机。
“它在‘学习’。”阿蛮的古卷展开，书页上自动记录下雾中法则粒子的变化，“新界域的法则还未定型，会本能地吸收周围所有接触到的道，则像海绵一样，先吸纳，再塑形。”
正说着，雾中突然掀起一阵小范围的骚动。一团凝聚的雾滴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法则流，有的刚显露出源能的精密，就被影界的暗影扭曲；有的模仿着蛮荒界的兽魂咆哮，却被梵界的秩序符文强行规整；最可怜的一团，试图复制瀚海界的潮汐韵律，却被几种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这样下去，它会因为吸收太杂而崩解。”石光皱眉，“就像把所有调料一股脑倒进锅里，最后只会变成无法入口的糊糊。”
李初一没有急于干预。他看着那些在碰撞中挣扎的法则流，忽然想起星落界看到的画面——万道初生时，何尝不是这样在混乱中寻找自己的形态？梵界的秩序，最初也在严苛与松动间摇摆了千百年；瀚海界的潮汐，是经历了无数次海啸才找到“变与不变”的平衡。
“别急着帮它定型。”李初一按住想要释放光网的石光，“让它自己试试。就像孩子学步，总得摔几跤才知道该怎么站稳。”
他将均衡符贴近舷窗，让符上的万道纹路透过光网渗入雾中。不是强行引导，只是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万道共生的模样——源能的精密可以为影界的暗影提供结构，影界的灵动可以为蛮荒的兽魂增添变化，蛮荒的野性可以为梵界的秩序注入活力……每种法则在保持自身特性的同时，南宫潇斌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都能成为其他法则的“补色”。
雾气中的骚动渐渐平息。那些混乱的法则流似乎看懂了均衡符的示意，开始自发地寻找契合的伙伴：源能粒子为暗影触手编织出清晰的轨迹，暗影则为源能流披上变幻的外衣；兽魂的咆哮与潮汐的韵律结合，形成刚柔并济的节奏；梵界的符文不再刻板地规整一切，而是化作弹性的框架，给其他法则留出自由生长的空间。
雾中缓缓升起一座模糊的“法则雏形”——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看到无数法则流像藤蔓一样相互缠绕，既保持着各自的色彩，又共同编织出流动的图案。
“它找到自己的‘道’了。”李初一望着那座雏形，眼中闪过欣慰，“不是成为谁的复制品，也不是强行融合成混沌一团，是像光网虹桥一样，让每种法则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既独立，又共生。”
雾气渐渐变得稀薄，新界域的轮廓开始清晰——那是一片由无数“法则回廊”组成的空间，每个回廊都流淌着一种界域的道则，却又在转角处与其他回廊自然衔接。梵界的秩序回廊通向影界的变幻回廊时，会自动生出过渡的“弹性符文”；蛮荒的野性回廊与瀚海的潮汐回廊交汇的地方，长出了会随兽吼涨落的奇特水草。
最奇妙的是回廊中央的广场，那里没有任何固定的法则，只有一片柔软的“本源雾地”，任何生灵踏入，都能在此显露出自己最本真的形态——源能修士的机械臂会开出灵性的花，影界的影人能在雾中短暂显露出实体，蛮荒的壮汉会变得温和，梵修的白袍上会染上自由的色彩。
“这地方，该叫什么？”石光看着广场上嬉戏的法则流，笑问。
李初一的听潮螺轻轻鸣响，螺中传来所有界域的声音共同组成的答案：“万汇界——万物汇聚，各得其所。”
当共鸣号驶离万汇界时，新的雾气己在远方凝聚。李初一知道，只要宇宙还在运转，这样的“新雾”就会不断出现，带着懵懂与混乱，最终在碰撞与包容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共生之道。
均衡符在阳光下流转着万千色彩，光网虹桥的脉络从万汇界延伸出去，与新的雾气相连，像一条永远向前的路。
石光转动方向盘，看向李初一：“下一片雾，会孕育出什么样的界域？”
李初一望着前方雾气中隐约闪烁的光，笑了：“谁知道呢？或许，它会给我们一个新的惊喜。”
共鸣号的引擎声与雾中的咿呀声交织在一起，朝着未知的前方，继续航行。
而万道共生的故事，永远在“开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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