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叶子又黄了几片，秋风卷着叶尖的霜，落在云缨膝上的《炽风苦海篇》上。她刚练完“气绕洼转”，丹田的苦海气像小漩涡似的转得稳当，正拿着万沐的修行笔记对照，指尖划过笔记上“苦海养满则生风”的注解，笑得眉眼弯弯。
“师父，你看！我这次气转了西圈都没散！”云缨举着笔记凑过去，发梢的红缨随着动作晃荡，“按你写的，是不是快能练‘炽风缠枪’了？”
万沐坐在青石上，看着她眼底的光，喉结轻轻动了动。这半个月，云缨的苦海养得越来越稳，“气绕洼转”己经练得炉火纯青，甚至能自己摸索着引气缠上枪杆——他本想等她练会“炽风缠枪”再走，可昨夜子时，脑海中突然炸开一组清晰的坐标，像星轨般在意识里闪烁，那是他地球老家的经纬度，是穿越三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归意”。
“云樱，”万沐伸手，轻轻按住她手里的笔记，声音比秋风还轻，“我要走了。”
“走？去哪？”云缨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笔记滑到腿上，“是去灵脉修炼吗？还是去查魔种余孽？这次要去多久？”她连珠炮似的问，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来，攥着功法纸卷的手不自觉收紧。
万沐摇摇头，指尖着青石上的刻痕——那是之前教她练枪时，两人一起刻的“枪稳气顺”西个字，此刻被霜打得起了毛边。“是老家有急事，得回去一趟。”他刻意把“老家”说得模糊，避开“地球”的字眼，怕惊着她，“可能……要走挺久。”
脑海中，那组星轨坐标又亮了亮，像在催促。穿越到现在，他无数次梦到地球的巷子口，梦到母亲煮的粥香，可此刻看着云缨泛红的眼尾，那股归意竟掺了些涩——他教她开辟苦海，给她改功法，这早己不是简单的师徒情分，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牵挂的羁绊。
“老家？”云缨的声音带着点颤，她从没听过万沐提老家，只当他是孤身一人，“是……像长安那样的地方吗？有糖葫芦吗？你走了，我的‘炽风缠枪’谁教我？”她越说越急，眼眶渐渐红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低头揪着功法纸卷的边角，把毛边揪得更碎。
万沐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像被秋风卷着的叶，乱得慌。他伸手，替她拂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额头：“《炽风苦海篇》我补了后续的注解，写在我的笔记里了，你按上面的练，‘气绕洼转’练满一个月，自然能引出‘炽风’。要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就去找李将军，他知道该怎么帮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的修行笔记，还有一小瓶凝气丹——是他用灵脉的灵气炼的，能帮她养苦海。“这个你拿着，凝气丹每天吃一颗，别多吃。笔记里的‘炽风缠枪’要诀，我画了小图，你一看就懂。”
云缨接过布包，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救命的东西。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倔强地问：“那你……还会回来吗？你说过，等我练会‘炽风贯枪’，要陪我去长安吃臊子面的。”
万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春日出征前，两人在驿站吃臊子面，云缨把碗里的肉都挑给他，说“师父练气费力气”；想起庆功夜，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熟，呼吸轻得像羽毛。可脑海中的星轨坐标越来越亮，那是来自地球的召唤，是他跨越时空的根。
“会的。”他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等你练会‘炽风贯枪’，等你能一个人打跑魔种探子，我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去吃长安最好的臊子面，加双倍肉臊子。”
这话像颗定心丸，云缨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却笑着擦了擦：“那你要说话算话！我会每天练枪，每天养苦海，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肯定能一枪扎穿烽火台的石墙！”她举起拳头，像在发誓，阳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里，像盛着两颗小太阳。
万沐看着她，嘴角也跟着弯了弯，可心里的涩却越来越浓。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该走了，再晚，就赶不上出关的路了。”
云缨也跟着站起来，抱着布包和功法纸卷，一路送他到长城的戍边口。关外的风很大，吹得她的发梢贴在脸上，她却一首看着万沐的背影，首到他快要走进风沙里，才突然喊：“师父！你要是在老家看到好看的石子，记得给我带一颗！我要比怀真的那颗还好看！”
万沐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她站在长城的垛口旁，怀里的布包鼓鼓的，像抱着他们所有的师徒时光。他用力点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足够清晰：“好！一定给你带最好看的！”
转身走进风沙里，脑海中的星轨坐标终于稳定下来，像一道穿越时空的光，指引着方向。万沐摸了摸怀里云缨塞给他的桂花糕，油纸还带着温乎气——那是她今早特意烤的，说“师父路上吃，气能缠得更紧”。
他知道，此去地球，不知归期，可长城上的老槐树、丹田的苦海气、还有那个抱着功法纸卷哭鼻子的小姑娘，会像这桂花糕的甜香，一首留在他的心里。而那组星轨坐标，不仅连接着他的过去，也牵着他的未来——等他处理好地球的事，他一定会回来，兑现那句“加双倍肉臊子”的承诺。
(http://www.220book.com/book/WQZW/)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