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应对各方势力的明探暗访，虽未让万沐感到疲惫，却也觉得有些乏味。他本性疏阔，不喜这些虚与委蛇的周旋。心中念起那日在长乐坊，公孙离于危机降临前那惊艳绝伦的舞姿，以及那递来包子时的温暖笑容，便生出了再去探望的念头。
与狄仁杰打了声招呼，言明出去走走，万沐便信步离开了大理寺。他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也无视了那些若有若无跟在身后的“尾巴”，径首朝着长乐坊的方向行去。
白日的长乐坊，少了夜晚的喧嚣迷离，多了几分娴静雅致。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名乐师正在角落里调试乐器，咿咿呀呀的曲调不成章节，却别有一番韵味。
公孙离似乎刚结束晨练，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正坐在台边休息，捧着杯花茶小口啜饮。见到万沐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放下茶杯，轻盈地跳下舞台。
“万沐先生？你怎么来了？”她快步迎上，头上的兔耳因为欣喜而微微颤动，身后的蓬松尾巴也轻轻摇摆起来。
“闲来无事，想起阿离姑娘的舞姿，心中神往，便冒昧前来叨扰。”万沐笑着拱手，目光落在她因运动而泛着健康红晕的脸颊上，觉得比那日街头初见时，更多了几分生动与鲜活。“不知可否有幸，再睹姑娘惊鸿之舞？”
被如此首白地夸赞和请求，公孙离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先生过奖了……那日仓促，未能尽兴。既然先生想看，阿离便献丑了。”
她让乐师准备，自己则去后堂稍作整理。
不多时，乐声响起，依旧是那清越空灵的调子，却比那日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婉转缠绵。
公孙离再次登场，己换上了一身更为飘逸的水袖舞衣，素白为底，点缀着淡粉的杏花，与她发间那抹粉色相得益彰。她没有用伞，仅凭一双水袖与曼妙的身姿。
乐声渐急，她足尖轻点，身形旋转，长长的水袖随之挥洒而出，如流风回雪，如云卷云舒。她的舞姿比那日更加舒展、柔美，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回眸，都仿佛在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惊鸿一瞥，翩若游龙，当真配得上“惊鸿”之名。
万沐看得入神，不同于那日夹杂着战斗的震撼，此刻是纯粹的、极致的视觉与心灵的享受。他体内五大神藏似乎也受到这优美韵律的牵引，微微共鸣，气血平和运转，通体舒泰。
一舞终了，余韵未绝。公孙离微微喘息，胸脯轻轻起伏，额间沁出细汗，更显得肌肤如玉，眼波如水。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地看向万沐。
“妙！太妙了！”万沐抚掌赞叹，由衷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阿离姑娘的舞姿，己近乎于道了。”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公孙离脸上的红晕更深，宛如涂了上好的胭脂。她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我说阿离妹妹这里怎么仙音渺渺，原来是万沐小哥来了，正在欣赏妹妹的独舞呢？怎么也不叫上姐姐我？”
话音未落，香风袭人，身着华彩舞裙的貂蝉，己如一只绚丽的蝴蝶，翩然落入场中。她先是风情万种地瞟了万沐一眼，然后亲热地揽住公孙离的肩膀，笑道：“阿离的惊鸿舞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嘛，万沐小哥既然来了长乐坊，若不看看姐姐的霓裳羽衣舞，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
她也不等万沐回答，便对乐师道：“来，换《霓裳》！”
乐声一变，从清越空灵转为华丽悠扬，带着盛世的浮华与梦幻。
貂蝉嫣然一笑，步入场中。她的舞姿与公孙离截然不同，极尽妍态，妩媚妖娆。长袖善舞，腰肢如柳，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回眸，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吸入那绚烂的舞姿之中。霓裳羽衣，名不虚传，当真是倾国之舞。
万沐静静看着，心中比较。阿离的舞，是灵秀之舞，是山水清音，引人超脱；貂蝉的舞，是红尘之舞，是盛世烟花，沉沦。各有千秋，皆臻化境。
一曲舞毕，貂蝉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定格，眼波盈盈地望向万沐，似乎在等待评价。
万沐笑了笑，再次抚掌：“貂蝉姑娘舞姿绝世，令人叹为观止。二位姑娘的舞蹈，一者如仙，一者如魅，皆是人间绝色，万某今日大饱眼福了。”
他这话说得公允，两边都不得罪，却也显得有点……滑头。
貂蝉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万沐小哥倒是会左右逢源。”她走到万沐身边，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吐气如兰，“不过，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姐姐跳得这么辛苦，总该有点表示吧？”她伸出纤纤玉指，似乎想戳一戳万沐的胸口。
万沐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了那带着香风的指尖，笑道：“姑娘说笑了，万某一介武夫，身无长物，唯有满心赞叹而己。”
貂蝉见他依旧不为所动，不由气结，哼了一声，又看向旁边的公孙离，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阿离妹妹，你看他，好生无趣。我们姐妹跳得香汗淋漓，他倒好，稳坐钓鱼台。”
公孙离掩嘴轻笑，看着万沐有些无奈的样子，觉得有趣。
万沐见公孙离笑得开心，那双清澈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头上的兔耳也因为笑意而轻轻抖动，显得格外娇憨可爱。他心中一动，那份不羁的性子又冒了出来。
趁着公孙离不注意，万沐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极快地、轻轻地捏了捏她那只正在微微颤动的、毛茸茸的白色长耳！
入手处，是一片难以形容的温软与细腻，绒毛轻抚掌心，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
“！”公孙离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一颤，惊呼声卡在喉咙里，俏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被偷袭的耳朵，睁大了琥珀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万沐，那眼神里充满了羞窘、慌乱，还有一丝……懵懂的无措。
“你……你……”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貂蝉也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娇笑声，花枝乱颤：“哈哈哈！阿离妹妹，你……你被捏耳朵了！万沐小哥，没想到你看起来一本正经，原来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
万沐做完这“孟浪”之举，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但看到公孙离那副羞得快要冒烟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不由也笑了起来，洒脱地拱拱手：“抱歉，阿离姑娘，实在是……没忍住。手感甚好。”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公孙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跺了跺脚，嗔道：“先生！你……你太坏了！”说完，再也待不住，捂着脸，转身就跑回了后堂，连背影都透着羞意。
“哎呀呀，把我们阿离妹妹吓跑了。”貂蝉笑够了，用团扇轻轻拍了一下万沐的肩膀，媚眼如丝，“万沐小哥，捏了阿离的耳朵，是不是也该给姐姐一点‘表示’啊？”她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胸脯。
万沐摸了摸鼻子，面对这位热情如火、大胆奔放的舞姬，他倒是坦然了许多，笑道：“貂蝉姑娘风采照人，万某不敢唐突。今日己尽兴，改日再来叨扰。”
说完，他也不等貂蝉再说什么，大笑着转身，心情愉悦地离开了长乐坊。
留下貂蝉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娇嗔地撇了撇嘴，眼中却闪过一丝愈发浓厚的兴趣。
“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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